“玉衡的这个案子倒是有趣。”明玄清勾起嘴角,明景澄哈哈大笑,“笑死我了那个小子,愣是把那个脏东西给气没了,哈哈哈哈……”
明景澄擦擦眼角泪水,“听说后面脑袋里不说话了,那小子以为脏东西走了,还说它没礼貌,来不打招呼,走也不打招呼,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蝻蠹’要是听得见的话,死都要被气活了。”
明玄清把案牍递给雪千曲看,倒上一杯乳白色的星果浆推过去,语气悠悠,“这东西难对付,也好对付,若是心性没有缺口,就半点用处没有,若是一颗心糟烂,那就是主动咬饵的鱼,迟早都要出问题。”
“可我们不能去赌人性,有的人心性坚定,有的人心志不坚,而更多的是处于中间摇摆不定的,这部分人才是大多数。”雪千曲微微蹙眉,以他过去的经历,他更偏向人心不可直视,他习惯于用最大的恶意揣度一个人,那是一个人最糟糕的样子。
明玄清拉过他的手捏了捏,“雪雪说的是。”想到万囚塔,明玄清说:“要是所有人都能在噬心阵里走一遭就好了。”
雪千曲睁大眼看着她,明景澄“啊?”了一声,用一种你有毒吧的表情看着明玄清,“噬心阵,你认真的?”
北斗学宫的噬心阵明景澄自然有所耳闻,那是用来惩罚犯人的,虽然对心境的磨炼也有些好处,但很多人都扛不到那会儿啊,明景澄都不敢说自己一定撑得住。对明玄清翻了个白眼,“太女殿下,拜托对你的子民仁慈一点好吗?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有青金黑铁般的大心脏的!”
明玄清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朝着明景澄丢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废物。明景澄气了个仰倒,拿叉子使劲戳着盘子里的糕点泄愤,混蛋混蛋混蛋!臭表妹臭太女!
明玄清才不管她,“雪鸮卫的布局得加快了,我们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明景澄放下叉子,“北斗不管七星许久,之前都是靠北斗神殿监察七星,如今要绕过北斗神殿的视线重新安排人手,倒是要废点工夫。符代指挥使那边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撑着脑袋,明玄清用玉勺搅着清透的液体,精致的玉碗里盛着黄白色圆润的米粒,是开阳特产的八品黄金稻,对于温补身体格外有好处,推给雪千曲,表情懒散,“不来这一趟,还不知道北斗对七星已经失察到如此地步,连北斗神殿都改名换姓了,真是……”
明景澄心里也是戚戚,她虽然是个只管玩乐赚钱的郡王,却也知道七星意义重大,若七星与北斗分崩离析,那……真是不敢想,不敢想,只能感叹一句,“还好你亲自下来了,不然以我的视角,还真关注不到这些东西,恐生大祸。”
明玄清目光落在小口小口吃着黄金稻的雪千曲身上,眼神温柔得能将人溺毙,“都是雪雪的功劳,若非为了找他,我恐怕还真不会来。”
大祭司确实有点东西,不愧是大祭司,算的命定之人当真不可或缺,明景澄佩服,“是,太女殿下当真是北斗的福星。”
对上一双莫名敬佩像看吉祥物一样的眼睛,和另一双看的他心头发烫的眼睛,雪千曲嘴里的粥都要咽不下去了,耳垂发红,微微侧开脸,明景澄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这是她能看的吗?救命!明玄清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不会给她穿小鞋吧?她堂堂情场海后居然也有被塞狗粮的一天,莫名有点思念家里那个糟糠之夫了怎么回事。
明玄清轻轻拍了拍雪千曲的背,提醒道:“别噎着,慢慢吃。”又扭头看向明景澄说:“表姐在大婚典礼时回北斗,没去见表姐夫吧?”
明景澄表情一窘,连忙咳了好几声,端起茶杯掩饰窘迫,声音心虚,“没、没有。”
“呵,”明玄清轻笑一声,听的明景澄头皮发麻,“他、他来找你了?”
明玄清眼神戏谑地看她一眼,“找我倒也说不上,碰巧碰上,说了几句话。”
手不自觉捏紧茶杯,明景澄额头有点冒汗,“说、说了什么?”
没出息,哪里有半点在商场上大杀四方的豪气,明玄清也不故意瞒她,“表姐夫问了你两句,我说你在七星生意做的不错,有些忙碌,还接了个麻烦的案子在查着。”
明景澄表情有些感激,又有些忐忑,“他怎么说?”
明玄清忍不住嘲讽,“表姐,你自己的夫君,还要从别人嘴里打听,你不觉得不太合适吗?”
不等明景澄说话,明玄清接着说:“表姐夫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在离开之前问我,皇族是否真的无法和离。”
想起那个男人眼里的破碎和绝望,一片死寂,有些像最初见到的雪千曲,明玄清动了恻隐之心,说道:“表姐,叶晨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当时你追他弄的轰轰烈烈,如今却又这般冷落,我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干涉。”
明玄清牵着雪千曲的手站起来,给他戴上幕篱,看着恍惚模样的明景澄说:“我只以太女的身份提醒你,叶晨是叶大学士的独孙,叶大学士德高望重,经侍三朝,老人家已经退休安养,我明氏皇族绝不能做出,逼死重臣之后的事情。若你真的不爱他,没法过下去,皇族和离的先河,孤不是不能开。”
说罢牵着雪千曲离开。明景澄呆呆看着面前的茶杯,他竟然是,萌生死志了吗?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不爱他?当日林中惊鸿一瞥,穿着青衣舞剑的男子就住进了她心里,后来她再找的其他人,总有些他的影子,有一次她醒来,怀里的小侍问她,“叶晨是谁?”
“呵。”明景澄饮下杯中冷茶,像是喝醉了酒,眸子里全是朦胧醉意。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