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上神”见慕清颜的手动了动,将脚从她的身上松开。
身上没了踩压,慕清颜大口的做了个深呼吸,头左右摆了摆,似乎刚刚醒来还犯着糊涂,两手不太灵活的朝脸上摩挲,摸到了蒙在眼睛上的那条布,扯下来,两眼一时不适应陡然亮起的光线,闭了闭之后缓缓睁开,继而一惊,错愕的盯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人。
“怎么?是不是吓了一跳?”那人冷笑。
“你……你是什么人?”慕清颜赶忙站起身,环视左右。
她确实是站在一个山洞中,大概十尺见方,洞壁上插着数支火把,将周围照的通亮。
她只看到一个人,就是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被称之为“上神”的人,而那个沙哑沉闷的声音看不到,山洞的一侧有块巨石,如果他要躲着,就只有那个地方适合隐身,而之前听到的说话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那个人依旧保持神秘,口口声声的说不想要她的命却又不肯在她的面前露脸,而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上神”也同样神秘。
一身黑袍,布口袋似得黑色面罩从头顶反扣在脑袋上,只在嘴巴与眼睛上挖出了三个窟窿。
这样的装束,即使她睁开眼,也同样看不到他真正的样貌。
打着神祗名义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同见不得光的贼人一般,真是可笑!
慕清颜惊恐万分地朝那块巨石退去,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人,“我明明要去仁和县衙……在大街上见到了绿色火焰,又见到了小刀子……他浑身是伤,映在绿火之中……我要救他……怎么会……怎么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在哪儿?”
“我是送你去见小刀子的人。”
此人一步步向慕清颜逼近,“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称我为上神。我会帮你实现一个心愿,你那么想见小刀子,我可以成全你。”
“上神?你就是下命杀韩致远,又派人杀我的那个人!”
“一个乡下来的小子,本来我都看不进眼里去,可是你偏偏跟韩致远混到一起,还想查破此案,搭救韩致远性命,阻挠我的计划,就是找死!”
“是你们杀死了我的叔父!”
虽然慕清颜在假作昏迷的时候已经听到他说叔父不是他们杀的,可这却是个应对的借口。叔父或许真不在他们手中,但他们一定也曾对叔父下过手。
“像你们这种多管闲事的人,想要你们性命的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
慕清颜被旁边的火把晃的有些眼晕,闭了闭眼睛,“你们到底是人是鬼?绿色的火焰明明是胆矾生成,为什么在我眼前却不断起,没完没了?这世间本没有鬼的,可我看到的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接连见到被绿火吞噬的小刀子?竟然那么真实,那么真实……一定是你们做的手脚对不对?一定是你们!”
慕清颜捡起块石头朝火把砸去,“我要毁掉这绿焰,你们休得再利用我做事!不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当真!不,望仙桥发生的事明明就是真的!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不管你们是人还是鬼,全都控制不了我的!”
“他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上神是在询问隐在巨石后的人。
慕清颜知道,既然那人要躲在巨石后就是不想让她看到,如果她执意绕过去与那人碰个照面,犯了什么禁忌,怕是就不好再继续这么装疯作势了。
所以,她暂且掩起了好奇心,只管冲着洞壁上的火把发脾气。
“是幻药的作用,现在他看到的火光都是绿色的。我没想到药效在他身上的反应这么快,这已经很严重了,得尽快服用解药,否则会真的犯了癔症,病入膏肓,死期不远。”
“哦?也就是说他现在就算醒着人也不是真的清醒?”
“你又想到了什么?”隐在巨石后的人脚步动了动。
慕清颜竖耳听辩,这脚步声倒是与一般无二,没什么奇怪了,只不过被刻意的放的轻盈一些。
如果不是听说话声确实无异,她一定会以为这个人与夜里碰到的那个黑袍人并非同一个。
慕清颜微微侧身,目光朝巨石那边瞟去。半截影子隐隐烁烁落在巨石外的地面上,看起来偏瘦,与在夜间偷偷瞄到的又是不大一样。
“我么……有些问题要问问他。”上神声音含笑,绕回到慕清颜的身后。
慕清颜赶紧收起目光,转向那个人,死死的盯着他,颤抖的问,“我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着?我看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爆出一串震耳的大笑。
止住笑,那人问,“韩致远呢?”
“韩致远?”慕清颜拧起眉头,似在仔细的回想,“他在吴家,他让我先到白洋湖,说是他有另外的事办……我为什么要回你的话?”
“从吴家去白洋湖,怎么又南辕北辙的让官兵带你去仁和县衙验证身份?”
听此人这般问的仔细,慕清颜更加确定他
们的暗线藏得很深,去仁和县衙的事只有驻扎白洋湖的官兵知道,竟然这么快就被他们了解!
本来她是想,到了仁和县衙去吸引藏在衙门里的细作,不料半路上就有人出手了,那个时候消息怕是都还没有传到衙门去,也就是说他们的消息是从白洋湖那边收到的。
他们的情况掌握的这么细致……难道连防御营的人都有问题?
慕清颜也顾不得多想,顺着此人的话答到,“因为我知道韩致远已经离开,返回吴家也见不着人,可县衙老爷是肯定在衙门里的。就近虽然省事可未必能办成事,取远虽然费事但是能肯定得到验证结果,我自然选择去仁和县衙。”
“韩致远不在吴家,跟随他的差役却还在吴家守候,他们自然也见过你,也能证明你的身份!就凭这番话岂能糊弄我?你老实说,是不是韩致远交代你这么做,又这么说的?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