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楼最先反应过来，她收回手，有些歉意：“抱歉。” 沈寄尽量装作自然的样子，回身拉开车门：“走吧，一会儿要早高峰了。” 月满楼点点头，刚刚的猫咪被她系上了红线，如果它的主人没有找到它，红线会带它回家的。 沈寄坐在驾驶位上，第一次产生了类似于紧张的情绪。 刚刚的小插曲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可谁说二人都不在意呢？ 至少沈寄就在意得不得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偷偷盯着月满楼的一举一动，见她捧着手机刷得起兴，不由得担忧她会不会看到热搜词条。 月满楼确实看到了，只是不是在热搜词条上，而是从直播平台的私信板块。她偶尔会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今天却收到了不少带有辱骂词汇的私信。 她的粉丝数量原本已经接近一百万了，却突然开始大面积掉粉，停在八十万左右上下浮动。 月满楼一条条地翻看私信，沈寄有时候瞟到上面的词汇都觉得难以忍受，月满楼却始终淡淡的。 终于，沈寄没忍住，开口劝慰道：“别看了。” “嗯？”月满楼转头看他，“为什么？” 沈寄摆正视线，盯着前方的道路：“乌合之众罢了，他们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月满楼笑了两声：“本来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人类寿命不过须臾几十年，他们于我不过是蚂蚁之于大象，为什么大象要在乎蚂蚁怎么想呢？” 沈寄觉得庆幸又伤感，九尾有千年乃至万年的寿命，不会轻易离世，可这在月满楼眼里，恐怕跟人类也没什么两样。 月满楼看他脸色不太对，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热搜是你撤的？” 车内的香氛孜孜不倦地运作着，清雅的薄荷味充斥在鼻端，沈寄不那么紧张了，镇定道：“对。” 月满楼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沈寄试探性问：“你……不生气？” 月满楼：“为什么要生气，你说被拍照的事情吗？” “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提醒了你……” 月满楼拍拍他的肩膀，口吻非常轻柔：“跟你没关系，如果我不想被人拍到，那么谁都无法留下我的影像。”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现在看来，无非是抹黑造谣以此牟利，目光还是浅显了一些啊。” 沈寄抿了抿唇，斟酌着说：“这些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月满楼懒懒地伸了个腰：“还是有点影响的吧，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不影响我赚功德就行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休息得很好，月满楼心情很不错，即使看了近半个小时的私信也没被任何污言秽语影响，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点评。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看来他们的学储备不算雄厚。” “话说，”月满楼突然转过头对着沈寄，“你遇到过真正的私生饭吗？” 沈寄提到这个话题，即使极力隐藏，眉宇间的厌烦还是偷偷冒了出来。 “有一次受邀参加国外的时装秀，被人改了航班，整个团队都到了我却还卡在机场，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开了苏家的私人飞机去的。” 月满楼听着，没有说话。 沈寄继续说：“一开始出道的时候，警惕心比较差，被人拍了不少私人照片，虽然我能靠非常规手段销毁那些影像，但还是挺麻烦的。” 月满楼点点头：“有时候，过于狂热的追求某样东西，不是一件好事。” 沈寄苦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然人类是很难捕捉到我的踪迹的。” 二人后半截路聊了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很快就到了犬舍。 这是一栋三层小洋楼，后院有很多矮矮的小房子，周围用铁栏杆围着，从外表看，倒是有点像一座小庄园。 月满楼闭眼感受了一下，这里灵气浓郁，如果住的是精怪，那修炼速度估计会比别的妖怪快很多。 沈寄带着她往里走，一边解锁大门一边解释：“这是一个朋友的，主要有边牧和金毛，这两种犬类比较容易开灵智。” 月满楼跟在沈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这种体验有些新奇，因为阅历的原因，她很少被人指导什么，大多数时候她才是那个领路人的角色。 门开了，沈寄在跟什么人打招呼：“你今天营不营业？” 对面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正经，还有些刚刚被吵醒的慵懒：“小沈总来了，当然要给
面子啊。” 月满楼被沈寄挡了个掩饰，她探出头，看向这座小庄园的主人。 白睿明看到月满楼冒出来的脸，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你……这，她，她是谁？” 沈寄不知道如何介绍，低下头看月满楼，用眼神询问她如何介绍。 月满楼上下看了看白睿明，直白道：“小狼妖？” 此话一出，沈寄脸色不变，白睿明如临大敌，困倦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阴狠，暗绿色的眼警觉地看着月满楼，右脚后移，是一个戒备的姿态。 沈寄拉住月满楼的手腕，上前一步挡住白睿明的视线：“别紧张，是我朋友。” 白睿明的表情还是不善：“开口就爆别人真身，你这位朋友，来头不小啊。” 月满楼满不在乎地从沈寄身后钻出来，这种二百岁的狼崽子，还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 沈寄拍拍白睿明肩，让他放轻松，小声跟他解释：“这位身份特殊，想选个能开灵智的宠物，你别太在意，不会暴露你的。” 月满楼已经把这间小洋楼打量清楚了，二楼应该是起居室，一楼就是待客厅，至于狗子们，应该都在后院。 客厅的装饰很简约，可以看出主人是个讨厌家务的人，不仅东西能少就少，就连待客用的椅子都只有孤零零的两把。 白睿明被沈寄安抚了一通，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看向月满楼的视线已经回归平淡。 “走吧，犬舍都在后院。”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他就兀自去了后院。 月满楼看出他有些介意，却想不太明白：“我说错了吗？” 沈寄小声道：“当然没有，他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性子，你别理他。”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不要随便说出别人的根脚真身呢。” 沈寄低头去看月满楼的眼睛，窥到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你说或者不说，既定事实都不会改变。你只是陈述事实，有问题的是听到之后无法承受现实的人。” 月满楼忍不住轻拍两下掌心：“你真的很通透，是个好苗子。” 沈寄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做最后的挣扎，小小声说：“那能不能不要养别的狗……” 月满楼离他有一段距离，沈寄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她疑惑：“你说什么？” 自知失言的小狐狸：“……没什么。” 来到后院，月满楼才发现这里远比外面看起来得要大不少，狗子们在这里撒欢玩耍，看起来活力满满。 白睿明指了指其中一个小房子：“金毛和边牧最近有一批很不错的犬种，如果你要的话，可以去选一下。” 有些人追求赛级犬种，会刻意去挑选品相，可月满楼是想找个灵感高能开神智的狗子，挑选的方式当然会与众不同。 白睿明见她指尖微微一闪，一只雪白如玉的蚌壳出现在掌中，那蚌壳色泽莹润，银光流转，绝非凡品。 沈寄是个识货的，他脱口而出：“皓月贝？” 白睿明跟着叫道：“什么！你选个狗神器都整出来了？” “等等，你哪来的神器？”白睿明突然发现了盲点。 月满楼看他们反映这么激烈，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这不就是用来选灵兽的东西吗？” 白睿明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我这是犬舍，不是灵兽舍，再说那玩意真的存在吗？” 这就好比杀鸡用牛刀，高考省状元去做小学口算题，元始天尊下凡种树…… 月满楼却浑然不觉自己在暴殄天物，挥手就是一片灵光洒出。 却见那灵光飘散升空，颤颤巍巍地落在了……沈寄额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