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义纵是背后主使,那今日来给他们撑腰的就不是一個小小的求盗了,会是县尉或游缴……”
“他们也不会空口无凭来找麻烦,而是会带来长安令签发的捕贼令,更不会轻易地退去了。”
“那这幕后到底是何人?”简丰有一些忧色地问道。
“是啊,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樊千秋自言自语道。
樊千秋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他没有当着简丰的面说出来,是怕吓到这铁骨铮铮的前亭长。
万永社这艘船如今是从江河驶进海里了,当然会碰到许多想象不到的庞然大物。
没看清这庞然大物的真面貌之前,樊千秋没有必要让船上的水手船员受到惊吓。
当务之急,是要确定自己的猜想。
“简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刚到。”
“我要出去一趟,你且留在社中,我不在时,由你主持社中局面。”
樊千秋说完,立刻回到上首位,签发了一道竹符交到了简丰手中。
“属下这就让豁牙曾等人来护卫。”
“不用派人,我要独自一人出去。”
“可是……”简丰还想要再劝阻。
“我只在乡里活动,无人能对我不利,你且放心。”樊千秋笑道,若在清明北乡还会遇险,那真是天丧予了。
“诺!”简丰也不再坚持了。
樊千秋从万永社离开之后,先是在乡里的闾巷茶道中毫无目的地穿行了许久。
直到确认身后无人跟踪盯梢之后,才最终转入到了闾左深处的一间空屋子里。
这屋子如今挂在社中一个子弟的名下,是樊千秋为自己准备的后路,陈设简单,却有跑路的必备用品。
钱、衣服、兵器、放行符传和假的户籍版……总之,这些东西可帮助樊千秋在最危险的时候离开长安城。
出仕当官确实很重要,但活下来更重要,提前准备一些后手,不是一件坏事。
樊千秋闪身进了屋子,寻出一身苦力穿的衣服穿上,而后又往脸上抹了一些锅底灰,才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没有耽误太久,径直就朝清明桥的方向赶去。
大昌里到清明桥不近不远,走过去也要小半个时辰。
再加上之前耽误的时间,当樊千秋来到清明河北岸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酉时了。【前写为戌时有误】
午时的动荡虽然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但是仍然对此处设肆的行情产生了影响,来往客商起码比平常少了一半。
再加上天色有一些晚了,许多行商都开始收肆往回赶去,虽然仍然一派忙碌,可这忙碌当中又多了几分冷清。
樊千秋站在乱糟糟的沿河巷道上,心中自觉不妙,若是不尽快将此事摆平,剩下两个月的市租恐怕不好收啊。
而且,情况可能还会变得更糟,一旦万永社垮了,那他樊千秋也就完了,说不定哪天就得死在这清明河里了。
必须得尽快将此事摆平。
樊千秋想到此处,脚步坚定地走到了清明桥头。
果然,在河对岸,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