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鸿成叹了口气:“那你觉得他现在高兴吗?”
“挺高兴的吗这不是?都会搞对象了。”
“没搞,没搞。”裴鸿成急忙道,“我问了,人小姑娘没那意思,他现在最多是单相思。”
秦川一双老眼瞪得像铜铃,似乎怎么都不能把“单相思”三个字和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孙子联系到一起。
“他……他小子都会暗恋了?”
“可不呗。”裴鸿成说,“所以啊,你就别愁了,打不了光棍的。”
“怪不得对杨家那丫头没意思,我怎么撮合都没用,合着是心有所属了。”秦川呵呵笑着,“好事,好事。”
“是,他的终身大事你就别操心了,操心操心他的事业吧。”裴鸿成正色了不少,“西南军区,你可千万别让他再去了。”
秦川一说这个就来气:“我管得住?我都装病了,他小子都能把我扔在疗养院!我看他恨不得直接气死我,然后他自个儿好搬到西南军区去。”
“别瞎说,人家孝顺着呢。”
秦川仰靠进沙发里,朝着二楼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当初我就不让他去,他死活求我要去,说秦家子孙都是在军区效力的他凭什么不行?他在我房外边站两天两夜,还搞绝食那一套,非让我放他去。
那年他十三,一门心思想着循我们秦家先辈的步伐,靠血性闯出一片天来,就不想想现在的秦家和以前一样吗?现在的局势和以前一样吗?
他和我约定好,就呆十年,十年后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他以为我是不相信他怕他给秦家丢人,他拼了命的建功立业,他军职蹿得飞快,向我证明他自己,我是怕他丢人?我秦川的孙子什么样我自己不知道吗?”
秦川抹了把脸:“他当初信誓旦旦和我说,就十年,十年一定回来,结果他自己爽约,他不想回来了。我把他25解散怎么了?因为这个他一直怨恨我,明明是他自己食言而肥!”
“好了好了。”裴鸿成见他情绪激动,急忙安抚道,“你也别气了,我知道。阿言他不是怨你,他就是觉得对不起他25的兄弟们……唉……”
“就是他逼的我,他要是听话,我也不会把好好的大队直接解散了!”秦川又朝着二楼瞪了一眼。
他端起茶杯狠狠喝了几口压火,又对裴鸿成道:“你这次来京汇报爆炸案,注意着点,别提他,别让人知道他又去了。”
“你放心,早安排好了。”裴鸿成道,“他们想让你们秦家从这一辈开始和军区彻底划清界限,我会把他藏好的。你也别怪他不听话,他拿命守了十年的地方,怎么会没感情呢?”
秦川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了。
木质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软底家居鞋踩上去寂静无声。
秦晏礼站在楼梯二楼拐角处,看着三楼下来的年轻女人。
对方朝他偏了偏脸,秦晏礼跟着她上了楼。
他关上房门:“姐。”
秦珺灵转过头来看他,笑道:“听裴爷爷说,你谈恋爱啦?”
秦晏礼:“……”
这些天已经不知道多少遍听人问这个问题了,他都快麻木了。
他不答反道:“今天我去见吴不顺了。”
听到这个名字,秦珺灵脸上轻柔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化为了一种深重的厌恶。
“别和我提他。”秦珺灵冷下脸来,声音显得很硬。
秦晏礼环视了一圈秦珺灵的卧室。
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卧室,这里边没有任何装饰品,靠墙立着两个偌大的展柜,里边摆的满满当当的全是奖杯、证和勋章。
这是秦珺灵的荣耀。
“姐,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秦晏礼说,“想起以前的日子,你会怀念吗?”
秦珺灵看着那个壁柜,眼中恍惚一瞬,闪过明显的伤痛。
她用力点了点头:“会的,很怀念。”
再看向秦晏礼的时候,她眼中像有泪光闪过:“我知道你心里比我还苦,可是晏礼,这是我们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