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比较,只有门下缉盗统辖的义使君的那些部曲可与之匹敌。
想到此处,公孙敬之的后脖子又有一些凉,而且凉到了骨子里。
“樊社尉,尔等刚才做得有些过于狠毒了吧?”公孙敬之问道。
“偷逃市租又挟刃抗租,不杀不可平民愤啊。”樊千秋笑道,“是公孙使君发觉得早,我等岂敢贪天之功?”
公孙敬之看了看樊千秋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又看了看远处的狼藉,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若说喜呢,这樊千秋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恭敬了;若说怒呢,这十几个人头确实是大功一件。
自从有了万永社的“协助”,他公孙敬之在义使君面前也是越来越受重用。
从这一点来说,他纵使心中有怨气,也得先给这个无赖子几分薄面和尊重。
想到此处,公孙敬之也挑起了三角吊梢眼,干笑着说道:“哪里的话,你我皆兄弟,大兄不敢独占此功劳。”
樊千秋心中好笑,这还是公孙敬之第一次与自己兄弟相称,看来,此人吃万永社喂的功劳,吃出甜头来了。
只是不知道,公孙敬之看到那边十几颗人头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假笑出来。
“大兄此言,愚弟惶恐,我等先去看看那些群盗什么来头?”樊千秋佯装惊慌道。
“贤弟,请!”
二人相互谦让着,就走出了岔道,一同快步来到了满地血水的东闾门后。
此时,人头已经砍得差不多了,血融到地上的水坑里,腥味更重了许多。
好在大雨此刻已经完全停歇了,否则这掺了血的雨水,会流得遍地都是。
到时候,可就不好洗地了。
公孙敬之不想离得太近,他停在了五六步外,还从怀中拿出了一方巾帕,捂住了口鼻。
“来人,将为首之人的人头拿过来看看!”樊千秋豪气地喊道。
“诺!”
片刻之后,豁牙曾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钱万年的人头放在了公孙敬之的脚边。
钱万年的脸上还尽是惊恐扭曲的表情,再加上沾满了血污,所以很难辨认原貌。
公孙敬之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人头的长相有些眼熟,他捂住鼻子,弯腰靠近了些,细细辨认。
“豁牙曾,这人头那么脏,你让公孙使君怎么认!?你不会擦一擦吗?”樊千秋故意高声说道。
“诺!”豁牙曾答完,蹲下来就从旁边的积水里鞠了一捧水,泼在人头上,而后用力地擦了擦。
这一次,公孙敬之终于认出了钱万年的脸!
眨眼间,他几乎被惊得是灵魂出窍,直起身来,踉跄着就往后面退去,险些摔倒。
樊千秋扶住了公孙敬之,但后者却像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甩开了樊千秋的手。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公孙敬之指着地上的人头,错愕地连连发问,一声高过一声。
“对啊,豁牙曾,你来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樊千秋背着手,冷漠地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