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人给你寄来一封信。”将影给汝窑天青色无纹凤尾瓶里的桃花换了水,又取了上好的信阳毛尖煮好,然后把信鸽送来的信交给何向晚。
何向晚将信打开看了,脸色瞬间有些凝重。她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沉思良久。“将影,随我去见母亲。”
“可......”茶才刚刚煮好。将影的话还没说完,何向晚已经急急火火的走了出去。看样子真是出了大事了,将影想着,熄了风炉的火跟了上去。
“母亲”何向晚甫一进门,大飞就飞快地蹿进她怀里。何向晚抱着它,为它顺毛。
“你看,它总爱粘着你。快别抱着了,蹭你一身毛。她最近正在褪毛,粘得你满身。”花棋洛笑着说。
“无妨!母亲,我要出去一趟。”何向晚颇为郑重的说。
“去啊,你刚回京城,是要多熟悉熟悉,京城这十多年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花棋洛道
“母亲,是出趟远门。”
“去哪里?”
“章台。”
花棋洛不舍的皱皱眉“你这刚回来,去那么远做什么。”
何向晚屏退左右,低声说:“母亲,师父传来消息,说是章台有人在拍卖湘妃泪。早先听师父说过,来兮山的禁地里藏着师祖留下的秘籍,还有师祖夫人留下的宝藏。这钥匙分了两把,一把在我师父手里,前些年已经毁了,还有一把,据说实在师祖夫人手里,就是这湘妃泪。师祖夫人当年与师祖一别两宽,如今我师父都已经年过古稀,师祖夫人怕是早就作古了。湘妃泪无缘无故流传出来,对来兮山终归是个威胁。”
花棋洛沉吟良久,抬头看着她说:“既然是师门中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师父毕竟是庇佑了你多年的。母亲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虽说你不怎么成器,但不管是身份还是财力来说也只有你出面最合适,这个忙咱得帮!你且说,需要准备多少银钱,我让你爹去私准备,再不成,咱们就去和你大伯商量,求你太爷爷开私,母亲这里还有些钗环首饰,你也一并拿去当了。”
“母亲,江湖上知道湘妃泪的人也不多,师父也就是防患未然罢了。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最多一千两也就够了,你还是留着银子给阿玉娶媳妇吧。”何向晚故作轻松的对花棋洛说。花棋洛不涉江湖,必然不会知道这种东西的重要性,这东西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顺顺利利买回来。价高者得,得了,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拍卖场。不过其中的危险自是不必对母亲说的,她既然已经执意要去,顾好自己就是,没必要说出来让亲人担忧。
“如此也罢,你要早去早回。”花棋洛看着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女儿,感觉十分欣慰。
“女儿明天晚上走,又要劳烦爹娘为女儿遮掩了。”
“劳烦什么,这十年都已经习惯了。”何古义刚刚处理完政务回来,顺道插了一句。
何向晚替他接下官帽:“本想着明早再回禀爹爹的,不料爹爹这就来了。”
“按说你也是在江湖上闯练过的,我无须太担心,但还是免不了叮嘱你一句万事小心。还有,出去多拿些银钱,吃住也舒坦些……”何古义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最后才说:“要早去早回,你太爷爷那里就不要跟他说了,他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就只说晨曦郡主想念你,留你多住几日。”
何向晚一一答应了。
“你先回去歇着吧。”花棋洛说道,女儿刚刚回来,又要出去,她总是舍不得的,怕何向晚再待下去她便要落出泪来。
“易沉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章台?”竹垣看着忙忙碌碌收拾行李的厢易沉,觉得颇为奇怪。
“没什么,替皇上查一点东西。”
“你不是已经不涉朝堂了吗?”竹垣对他的行为感到奇怪。
“不涉朝堂,我也可以是皇帝的隐卫,探子,是他暗地里的眼睛,耳朵。”厢易沉轻松的说。
谁让他刚刚和何向晚谈完话,就急火火的把何向晚说的话转述给了皇帝。他虽然在面上说的威武,心里终归担心皇帝没有察觉,冒着打脸的危险去见皇帝了——
“就是这样陛下,您还是要多留心坞家的。”
宣康帝听完,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朕最近也发觉了坞家有古怪,已经派探子查看过了,只是他们捂得严,很难深入调查。皇叔果真是宝刀未老,直觉还是那么准。”
厢易沉不愿听他恭维,因为只要宣康帝一恭维他准是有事要他做。“臣不敢居功,这是何府二小姐发现了之后告诉臣的。”
“啧啧,穗儿聪明,她妹妹也这么聪明,何家人简直就要成精了。”宣康帝说着,发现了新大陆:“等等,皇叔,您和何向晚一直有来往啊!那,朕是不是很快就要有皇婶了,不如朕现在就下旨吧!省得好姑娘被人抢走了。朕可是听说,那个坞褚,最近可是对何向晚百般纠缠呢!”
“陛下,谈正事。”厢易沉为了结束这个尴尬的问题,决定“牺牲”自己,爽快一点答应宣康帝的要求。
“是这样的,朕派出去的暗卫办事能力太差,查了许多日,只发现了坞有光近日要拍坞褚前去章台。朕觉得此事颇为可疑,章台近日不过是有一场拍卖会,针对江湖人的,你说他坞褚去做什么。”
“陛下,臣都已经不涉朝堂了,您让臣以什么名义去呢?”厢易沉问
宣康帝神色郑重地说:“以朕的隐卫的名义,以一个大安人的名义。”
“总给我扣高帽子。我且问你,你说跟江湖人有什么联系?”
“据说是为了什么湘妃泪,朕一开始还以为是曲谱,后来才知道这是开启来兮山禁地的钥匙。来兮山颇为重视,特地派了一位名叫翠花的弟子去。这个翠花朕查过了,在江湖上那是相当有名的。你说来兮山都派她去了,能是小事吗……”
“陛下说谁?”
“翠花啊,名字虽然俗了点,却是声震江湖的……”
说不定这事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厢易沉在心里说。“如此,我便私下里去一趟,顺便看看能否跟这位来兮山的弟子了解了解,这湘妃泪究竟是什么圣物。”
“朕把暗卫交给你指挥!”
“不必,当初你爹给了我一队隐卫你还没收回去呢。”厢易沉拒绝:“再说,你的人太蠢,我也用不惯……”
听完厢易沉的叙述,竹垣和阮琅都是一头雾水。
“湘妃泪?什么鬼,湘妃泪不是落在斑竹上了么。这名字取得不咋地。”竹垣嫌弃道“不过,你这次去,不会是为了翠花姑娘吧?”
厢易沉没有理他,出去喂马:“明天晚上,我悄悄出城,你们不必跟来,留在京城为我掩护。”
竹垣看着厢易沉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好的离开朝堂,就安心做自己呢。阮兄,你说他这是何苦,腥风血雨还没过够吗。”
阮琅淡淡地说:“他是大安的皇室,大安的子民。关系着大安安危的事,他放心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