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怕,好冷,好怕。
她惶惑不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烟火并不能引领她。
她不愿离开。
无数灵魂从她身边走过,雪白的脸,鲜红的唇,只有她,满面青紫。
宁王府空寂无人,她呆呆地看向皇城,火光冲天,马蹄踩踏声,冲锋嘶吼声,一声叠着一声。
皇城破了,皇上死了,宁王被抓了。
太子以为他攻下了皇城,便能为帝,却不知皇上留下了一份手谕,一枚玉牌。凭手谕、玉牌可调动十万大军。他更不知道,江南所谓的叛军,是皇上的人。
太子用嵌满了银针,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下的抽打着宁王,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满、怨恨一次性发泄出来。他逼他叫出手谕,逼他交出玉牌以及可以号令江南叛军的信物。
“王爷,王爷……”梦中的景象太可怕,宁安很怕,怕到不知所措,怕到无处可躲。
“我在。”宁王坐在床边,握着宁安的手,“别怕,我在这里。”
眼泪不停落下,她一次次扑到太子身上,却一次次穿过。她想阻止他,想要告诉他,手谕、玉牌、信物都在她的身上。与她一同放入棺椁,入土下葬。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肃宁,肃宁……”她一声声叫着他,他却毫无知觉,“乌肃宁……”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
床上的宁安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肃宁,肃宁……”她一声声叫着宁王,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下,痛苦凄厉的喊,“肃宁,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对不起,肃宁,肃宁……”
“宁安,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边,你别怕。”他按着宁安的肩膀,一遍遍的安抚着她。
荒废已久的房,房四宝俱全,紫檀木架,间以玉石及木雕摆设,古瓷花瓶,已无花影,朱红窗框,天天晒着太阳,已经褪色。青铜烛台,半残红烛,带泪静坐。
一片昏沉,朝生暮死。
,庄严如审判公堂,阴冷肃穆。
“小安。”
她怯生生看着坐在桌前的宁王。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她记忆中的宁王,还是那个给了她橘子,又被她拒绝的少年。
“小安。”他看着她,“对不起。”他对她说,“我可能护不住你了。”
她不解,只是害怕,不知明的害怕。
“房有一条密道,今夜你便偷偷躲进去。”他站起身,想要拉她的手,她却害怕的发抖。
他看着她,轻叹一声,“过来,我告诉你密道在哪里。”
他将密道的位置指给她看,又对她说,“里面有一块千斤石,进去后便只能从里面打开。”他细细的说了好几遍,“别告诉你的几个侍女,知道吗?”
她点点头,宁王送她出去。“小安,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过害夏侯一门的心,更不曾有意将你赠我的玉环遗失……”
你相信我。
原来,不是宁王不信她,亦是她也不曾信任过他。
不信他,所以没有进密道。
不信他,所以被侍女出卖,最终被剜了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