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蘋洲多树,绿枝爬了半边白墙。
霍风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钢琴声,是一首歌,很有年代感。
他眉头拧的更紧,踩着皮靴快步进去。
“爸!”
音乐声停止,坐在钢琴凳上的女人一身墨色旗袍,头发挽在脑后,细细的颈子转过,白的泛冷的脸上,一双眼清冷如冰。
四目相对,霍风怔愣了一瞬,眉眼升起警惕,“你是谁?”
女人慢吞吞站起身,微微颔首,“我姓顾。”
霍风眉头更紧,“你就是顾音音?”
在他的设想中,迷惑了自己父亲的女人应该是个妖艳的女人,再不也该是个妩媚的,可眼前的女人气质清冷,眉眼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完全不像是要破坏别人家庭的那种女人。
被霍风一直盯着,顾音音终于开了口,“霍风少爷要找霍先生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霍风。”
顾音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刚刚叫爸了。”
霍风愣了一秒,随即有些恼,“你怎么在我爸的院子!你……”
“霍风。”
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霍风的话。
霍芸山年近五十,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只是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长久身居高位的人都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慑,他走进来的步伐压迫至极。
霍风没有退缩,出言质问,“爸,外面现在满城风雨,都说你抢了宫偃的未婚妻娶二房!这个女人不能留!”
霍芸山眸光一冷,抬腿就是一脚。
霍风闷哼一声,膝盖剧痛。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出去。”
霍风强压疼痛挺直脊背,“现在不是旧社会,婚姻是一夫一妻制,你留她在家里,就是在打我妈妈的脸,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要把她赶出去!”
霍芸山眸中泛冷,“呵,在外面训练了几年本事没涨多少口气倒是不小。”
他对着下属伸手,“把家法拿来。”
霍家祖上从军,霍风从小到大犯了错都要受家法。
曾经霍风还小,打就打了,可现在他已有威信,下属有些迟疑,但还是送上了军棍。
“跪下!”
霍风不肯,他梗着脖子,“我没错,我不跪!”
霍芸山抬手就是一棍,“我让你跪下。”
“不跪!”
霍芸山不再开口,实心的棍子抽了一下又一下。
屋内一时间只能听到男人那种压抑的闷哼跟棍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无休无止。
可不管打的多狠,霍风就是梗着脖子一声不吭。
“阿风!”
沈玉蓉来了,霍芸山眉心皱了皱,到底还是收了手。
她急忙脱掉霍风外衣,里面的军绿色T恤已经渗出血来,她急的眼泪直掉。
霍风想让妈妈别担心,一开口竟喷出一口血。
“阿风!你怎么了!”
到底是唯一的儿子,霍芸山脸色难看,“带他去看医生。”
“我不走。”
霍风用手背狠狠蹭掉了唇上的血,他指向顾音音,“我今天一定要把她赶走!”
霍芸山彻底冷下脸,眼看是发怒的意思。
沈玉蓉瘦弱的身体挡在了霍风面前,她看向霍芸山,这个跟她做了二十八年夫妻的男人,“芸山,你请顾小姐回来,我可以不管不问,不要颜面。但是阿风是我唯一的孩子,你怎么对我都可以,阿风不、行。”
温婉了一辈子的女人,哪怕被逼到这个份上还是没有拔高嗓门,最后那两个重音,似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