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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泠汐之劫

66号院,乃林泠汐之居所矣。因其门牌号简明易记,遂成为林族中人共知之地。当林九提及“66号院”时,众人无不立刻想到其主,即泠汐也。

人群自散,将泠汐孤立无援,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林烈色变,林遥眉头紧蹙,神情骤暗,迈步前行,护于泠汐之前,胸中怒气如翻江倒海,几欲裂胸而出。

林九一呼“66号院”,林遥顿悟此前种种不和之根源所在。

昔人烟稠密,站立亦近,林狂云未能辨识泠汐之所在。而今,一切皆入眼帘,他目露凶光,犹如饿狼窥视猎物。此女年幼于李涵依,真少女也。然已生得灵秀异常,貌美如花,尤其是那双眼睛,虽此刻充满惊恐与畏惧,却依旧清澈如水晶,令人怜惜。

林狂云咽下满口津液,心湖波澜起伏……果然,林玉龙未曾欺我!虽然林泠汐的美貌稍逊于李涵依一筹,然而也仅是微乎其微之差。且论风韵,绝不逊色分毫。待到她花开之日,或许能与李涵依媲美……此番来到这偏僻之地,竟得遇两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实为天赐良缘,慰藉了我一路风尘仆仆之苦!

林狂云悔不当初,拒绝踏入林门之举,实乃愚不可及……幸而终归遵从父命,至此莅临。

“林泠汐……怎会是你!”林云海见状,脸色由惊讶转为震惊,终成一脸的难以置信。

“非我所为!门主……真的与我无关!”林泠汐急摆首,面露恐慌之色。昨夜虽有窃取通玄散之意,却因林烈所阻,遂返室安寝……对于通玄散失窃一事,她实属无辜。

“哦,这胆大包天的窃贼竟然是个小丫头。”林狂云语气古怪,道:“不过我刚才说过,不论是谁,都绝不轻饶!”

“唉,林泠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林云海重重叹息,痛心疾首,道:“这盒通玄散是林宗千里送来的至宝,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门主,真的不是我偷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真的不是我!”林泠汐面色苍白,不停地摇头。

林狂云怒气冲冲,厉声道:“这盒通玄散就在你的枕头底下找到,难道是它自己飞过去的吗?小姑娘,我给你过认罪的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现在证据确凿,又有众多人亲眼见证,你还敢抵赖?看来不对你施以重刑,你是不会承认了!”

“施以重刑”四字,令林泠汐身颤神摇。若非林遥及时扶持,恐怕其已颓然倒地。林遥双手紧握,指间“啪啪”作响,凝视林狂云,全身爆发出重生后首次真正的……杀机!

“林公子,请息怒也!”林云海急步前行,猛然跪地,面露恳求之色:“泠汐虽窃我林宗之宝,罪大恶极,然而……其本性实善,于我林门深得人心。偷盗通玄散,实有不得已之苦衷……”

“苦衷?何等苦衷?”林狂云沉声问道。

林云海目光微沉,望向并肩而立的林泠汐与林遥,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泠汐,乃我林门五长老之独女,其侄林遥,年长一岁,却因先天玄脉残损,命途多舛。林遥无他所长,此病已夺其半生之望。泠汐对此侄,情深义重,遍寻修复玄脉之法。此事,在林门乃至琅琊城中,皆人尽皆知,在座诸位亦能为之作证。泠汐今之所以行窃通玄散之举,实为其听闻此药可修补破碎之脉,出于救侄心切,方铤而走险。”

“罪行已成,证据昭彰,无可辩驳。但愿林公子念及泠汐年幼无知,且怀一腔赤诚之心,予以从宽处置。林门上下,定将铭记林公子之大德大恩。”

林云海虽姿态卑微,然言辞诚挚,句句直击人心,使众人为之动容。其言亦令困惑于林泠汐胆敢窃取通玄散之辈顿时豁然开朗——原乃通玄散藏修残玄脉之奇效也,怪不得……

林遥生而玄脉不全,此事在琅琊城家喻户晓,林泠汐对其关爱有加,为其玄脉之事操劳无休,林门中人皆知。由此观之,泠汐窃药之举,非鲁莽之举,实属情有可原。

林云海常于林狂云前低眉折腰,虽遭暗中轻视,然今众人内心生出由衷敬佩之情……为保林门子弟,这位林门主即便面对林宗之人震怒之下,依旧恳求宽容,言之成理且感情真挚,甚至不惜屈膝跪地。

惟林遥愤怒中冷笑不止……

林泠汐身陷囹圄,其情可悯,然其罪亦不可恕。初时,众人皆以为是其为救侄儿不惜触犯门规,盗取通玄散。然而细究之下,方知此事另有隐情。林云海言毕,林狂云颜色稍霁,冷哼一声,缓缓开口:“哼,本公子非铁石心肠之人,她既是为了亲人犯下此错,且观其后能否悔改赔罪,或可从轻发落。”

“冤枉啊!此事绝非我所为!”林泠汐面如土色,嘶声力竭辩解道:“若真为此恶行,我必当自首……但通玄散绝非我盗!更不知为何会出现于我处……定是有所误会!门主英明,愿您明察,此事绝非我所为!”

林泠汐的嘶喊,本欲撼动人心,却在林云海精心布局之下,反其道而行之。她身怀嫌疑,通玄散于其闺房被查,罪证确凿。林云海不顾一切,为她向林狂云求情,仁至义尽,令人感佩。然而,她仍固执己见,不肯认错,旁观者皆以为不识好人心。

林狂云面露不悦,沉声斥问:“何错之有?通玄散乃我林宗弟子亲探汝室所得,难道是我林宗有意诬陷你一个林门女子不成?”言罢,他的声音中满含怒意与自信。林宗岂会陷害一介林门弱女,此事听来实为荒谬。

彼时,林门大长老林离缓缓站起,目光如炬,直指林泠汐,声若洪钟道:“林泠汐!尔所犯之错,重矣!使我林门蒙羞至极,纵使门主亲口为尔求情,林公子亦有意从轻发落,尔竟犹自不识好歹。诚令人失望之至!”

“唉,何止失望,实乃痛心疾首。”二长老林博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悲愤之色,道:“门主苦心孤诣以求宽恕,尔却……唉!林泠汐,须知林宗乃是何等威严之地,岂有冤枉之理?知过能改,善莫大焉,然尔今日之举,实令我等于琅琊城诸友之前颜面尽失。”

“我……诸位……”林泠汐在一道道冷冽的目光下,身不由己地颤栗,眼中泪花打转,心中一片空白,竟是语塞,难以成言。

林遥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小姑妈,勿需惶恐……此刻,沉默为金,因你所言已不能改变什么。他们信与不信,无关紧要,我永远站在小姑妈这边……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便好。”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她心中默念。

他虽玄力微弱,身体未如常人强健,却在她庇护之下成长。如今,这瘦弱之躯挺身而出,简单几字,却令她原本慌乱、无助、冰冷的心逐渐安定,温暖起来。仿佛回到了往昔,每当她受人欺凌,他总是迅速奔来,挡在她身前,用双手双脚乃至牙齿作为武器,誓不让她再受一丝伤害……

小遥……她在心中轻轻呼唤……

“咳咳……”林遥缓步前进,轻咳几声,成功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礼,面带微笑道:“在下便是林泠汐侄儿,林遥也。有关失而复得的通玄散一事,在下有数个疑问欲向门主请教,未知可否?”

“哦?竟是琅琊城中人称废物的那位?”林狂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难不成是想为你的姑母辩解?哈哈,也罢,本座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些什么来。”

“澈儿......”面色铁青的林烈轻声呼唤,却只见林遥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摇了摇,示意其沉默。

“那好!”林遥颔首,目光转向林云海,“门主,关于通玄散之事,在下确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

林云海尚未开口,林遥已自顾自地提出了疑问:“门主在玄力及心境上的修为,均属我林门之冠。其性格沉稳谨慎,此乃众所周知之事,亦正因如此,方能执掌林门大位。然而,关于门主近日所得林宗之宝,实有一事令人费解。门主素来行事谨慎,遇此等重宝,理应随身携带,以确保安全无虞。然而,门主却将其置于药事房——此地虽为重要之地,却非最安全之所。此事,还望门主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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