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燕,我在问你话,没听到?”
“哦,奴婢听到了,奴婢只是”六神无主,七神出窍,就怕下一刻人家打上门来,打个头破血流,自己成了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听到了,回答啊。”元芳菲又何尝不知丫鬟心事?但不体下人艰难时小姐的权利,她自在就好。
“二爷今儿个要启程到南方,一大早,府里的人要准备车马,要装载货物,侍卫们也要加紧集合,吵声难免就大了点。”
“二爷要离府?”
“已经走了。一年之中,二爷大半以上的日子都是在外面。有诗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幸好二爷还没有夫人,不然可要怨他了。”
“养家糊口的事,为什么要怨?会发怨叹的,要么是为男人虽不回家见家中人,却在途中有家有别人。要么,是因为女人太无聊,喜欢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却不去想柴米油盐样样要钱。”元芳菲比划着那碗汤水,“单说它罢,这一碗所费的银子,够一个平民百姓吃上十天半月。不出外奔波,哪来如此的好享受?”
“嘻。”环燕掩嘴窃笑,“二爷的夫人要是元小姐便好了,没有人怨,没有人吵,和和睦睦的好恩爱。”
元芳菲黛眉轻动,“你们家二爷当真没有婚约在身?”
“没有,奴婢在这里做了五六年了,最是清楚。二爷一直说大爷尚未成亲,有来说媒的即给推了噫,小姐,您打听二爷恁多的事,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二爷了罢?”
元芳菲笑而不语。
“你要打听二弟的事,为什么不问我?”到了多时也听了多时的欧阳南天从树后现身,走进亭来,“欧阳府的丫鬟擅论口舌,须受重罚,你这是要害她么?”
环燕惶恐跪地,“大爷,奴婢知错了!”
“你的确应该知错,许是觉得欧阳府的这碗饭吃得太容易,有意另谋高就?”
“大爷,奴婢错了,已经知错了,请您网开一面!”
唉。元芳菲暗叹自己心肠太软,见不得这恶主欺奴的悲情戏,道:“欧阳大哥,可否看在小妹面子上,饶这个丫头一回?”
“菲儿在求我么?”
“对,我在求你。”
“好,看在菲儿面子上,饶她一次不难。”欧阳南天倾身,覆近那张美人面,“菲儿要如何谢我呢?”
元芳菲眨了眨明眸,拍了拍环燕肩头,潸然一笑,“环燕,树挪死,人挪活,多挪挪地方也好,离开欧阳府未必是坏事,说不定你一个不小心,就遇着了一位把丫鬟当宝贝来养的好主子。”
环燕登时傻眼,泪珠子啪啪落下。
欧阳南天亦感意外,挑眉,“不为她求情了?”
“力所能及的事,我当然也不介意顺势为之,力有弗逮的事,只得爱莫能助。”
“如果只是一封你向家人报平安的信呢?编任何理由都好,让你的家人相信你平安无事。”
“而这封信,必须在你眼皮底下写?”
“正是。”
“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