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晖和萧雪亭隔了好几米的距离,两人都沉默不语,甚至连视线也没有交集。
最后还是一向耐心不太好的萧雪亭打破了平静,她看了蒋清晖一眼,试图为自己的贸然前来找个借口,“你别误会啊!我今日来,是想来看一看漓儿的未婚夫到底长什么模样,不是想要缠着你。”
蒋清晖正倚在一棵桃树的树干上,闻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萧雪亭对他这种态度有些气闷。
她闭了闭眼睛,索性豁出去了,“漓儿告诉我,你小时候有算命先生说过,你在二十五岁之前不能议亲。正好,也有人说我二十岁之前不能议亲。所以我今日就再厚着脸皮问你一次,若是我愿意再等两年,两年后,你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蒋清晖愣住。
什么算命先生?什么二十五岁前不能议亲?漓儿究竟跟她胡乱说了些什么啊?
萧雪亭看见他是这副表情,以为他还是要拒绝自己,眼泪顿时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是胆大妄为,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若不是心里太过在意,她怎么会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地追问他?
结果,他每次都是这种态度。
一时间,她难堪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突然,一张手帕递了过来。
是素色的
,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却散发着淡淡的松墨清香。
这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萧雪亭怔住。
蒋清晖低下了身子,轻声叹气道:“先擦擦眼泪吧!”
萧雪亭听见他叹气,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她将脸扭到了一旁,固执地不肯伸手去接。
蒋清晖也不恼,他拿起手帕,亲自给她擦眼泪。
动作十分轻柔小心,就像是……面前的人是他十分在意的人一样。
萧雪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住了,一时间都忘了该如何反应了。
等擦完了眼泪,蒋清晖微微俯下了身子,看着她犹带着水汽的眼睛,他笑着开口问道:“昭华冲了我姨母的名讳,我直接叫你雪亭……可好?”
萧雪亭呆住。
当初皇伯父给了她“昭华”的封号,父王感到十分不安,不知道陛下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毕竟,就算是他一时忘记了避开皇后的名讳,但草拟圣旨时也应该有人会提醒他才对。
除非,他是刻意选择了这两个字。
她是萧家唯一的姑娘,所以很荣幸地被选出来,成为了帝后对峙的一个靶子。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不管他们心里再忐忑不安,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接受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但平日里萧雪亭一直十分注意,四时八节的去皇
后宫里请安,她也从来都是自称“雪亭”,不会主动提及自己那个封号。
她的想法十分简单,不管帝后关系如何,皇后都是一国之母,是她的长辈,她理应给她应有的尊重。
只是,现在蒋清晖突然提起这个……是何用意呢?
蒋清晖不知道他随口一句话,惹得平日里粗粗咧咧的萧雪亭瞬间起了这么多的小心思。
他见她一直不说话,干脆就当她默认了。
他又问道:“雪亭,你刚才说,愿意两年后再议亲么?”
萧雪亭怔怔地看着他。
他叫她雪亭……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蒋清晖见她一直傻愣愣的,一句话也不说,心头有些无奈,“雪亭,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萧雪亭下意识地点点头,脑海里又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的问话——愿意两年后再议亲么?
她猛地点头,“我愿意啊!二十年我也愿意!只要……”
她说不下去了。
这话一说出口,显得她也太不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