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玄素很不满,他没想到玛努丹查竟然会这么不晓事。
换成普通人家,就是那种不知好歹的男人,你好心告诉他,他老婆打算卷钱跟小白脸跑路,他不但不信,反而冲你发脾气,认为你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这种人活该人财两空。
齐玄素表达了对皇帝的不满。
现在是塔万廷有求于道门,依赖道门的支援和扶持,而不是道门有求于塔万廷,所以塔万廷也不能如何。
就在齐玄素快要走出宫门的时候,皇甫曦出现了,她不再是昨晚的风尘打扮,而是中原的公主服饰,雍容华贵。她表现得好像根本不认识齐玄素,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齐玄素,有些惊讶,有些陌生,有些好奇。
齐玄素停下了脚步,那位宫廷总管也追了上来——别管他有多少不满,齐玄素背后的道门摆在那里,就得伺候好了,他没有发怒的资格。
皇甫曦好奇问道:“这位是……”
宫廷总管赶忙道:“公主,这位是道门使者齐真人。”
然后宫廷总管又向齐玄素介绍皇甫曦:“齐真人,这位是……”
齐玄素抬手打断道:“我听皇甫真人提起过,皇甫曦,对吧?”
皇甫曦的演技堪称出神入化,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齐真人竟然知道我?”
齐玄素也陪着她一起演戏:“皇甫道兄对公主的评价很高。”
皇甫曦如同一个追捧偶像的小姑娘,眼中闪着光:“其实我早就听说过齐真人的大名,立名哥哥说过好多有关齐真人的事迹,齐真人曾经参与了凤麟洲的战事,又孤身入南洋,最终平定了南洋的叛乱,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立名哥哥还说齐真人未来有可能成为道门的大掌教。”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不知道的还以为皇甫曦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可谁又能想到,这位公主殿下其实是与皇后分庭抗礼的狠角色。
“皇甫姑娘过誉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齐玄素嘴上这么说,其实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在上面的时间久了,这样的话听多了,怎么会不好意思?反而是越听越顺耳了,接着说,听不够,远远不够。
被吹捧久了,反而会听不进半点不赞同的声音,哪怕那些声音是对的。
滋生傲慢。
哪怕莫清第这种写之人,听多了看之人的夸赞声音,忽然看到一些批评声音,也是容忍不下的,也是要心态失衡的,甚至会傲慢自大地认为,你们这些看的懂什么写?我写了多少,没有人比我更懂写,说不得要阴阳怪气地反击回去。
一个小小的写人尚且如此,更不必说那些真正大权在握之人。
权力对人心的异化是方方面面的,是防不胜防的。
齐玄素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在这方面倒是不必强装,早已习惯了阿谀奉承。
皇甫曦当然不是偶遇齐玄素,她就是故意来见齐玄素的,此时装作见到偶像的样子,双手捧着心口:“齐真人,你有时间吗?能否请齐真人屈尊指点一下我的修为?”
宫廷总管面露难色。
齐玄素点头道:“可以。”
皇甫曦雀跃道:“多谢齐真人,这里不大方便,还请齐真人移驾我的府邸。”
说罢,皇甫曦也不理会那宫廷总管,亲自为齐玄素引路,向外走去。
宫廷总管张口结舌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狠狠跺了下脚,赶忙回去找皇后汇报了。
要是让公主搭上了道门这条线,可就危险了。
坐上皇甫曦的马车,齐玄素以眼神询问皇甫曦,方便说话吗?
皇甫曦收起了刚才的小姑娘姿态,恭敬有加:“周围都是我的心腹,马车也特殊处理过,没有问题。”
齐玄素道:“皇甫姑娘,恕我直言,你的亲生父亲可比你的义父差远了。”
皇甫曦苦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昨晚提前去见齐真人,委实是……委实是……”
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亲生父亲。
齐玄素道:“今天我本想对乌努拉图发难,逼一逼她,结果令尊处处维护乌努拉图,甚至要跟我吹胡子瞪眼睛,打乱了我的计划。不得已,我只能绕了一下,关于苍鹭会的事情,限令乌努拉图在十五日内给我一个明确说法,十五日一到,我就要调遣西道门的人进驻新帕依提提,且看乌努拉图如何应对吧。”
皇甫曦双手一拍:“真人此计甚妙,逼乌努拉图自己打自己,若她不从,真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调遣人手,乌努拉图也要陷入被动之中。”
然后皇甫曦又叹了一声:“只是我这位父亲,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西道门之所以选择我的父亲继承皇位,也正是看中了他的无为。”
此无为显然非道祖的无为,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无为,没有作为。
齐玄素问了一句题外话:“既然皇帝与皇后关系这么好,为什么还要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