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风的动作不停,微微喘着气说:“小果,我要是想接着科考,不是件容易事。”
江果抿唇,直接问道:“二哥,是谁在从中作梗?”
江长风动作停下,没想到江果反应这么快,想到了这里。
他嘴里的话不带什么感情:“靖州的吏,他儿子看不惯我,要断了我的科举路。”
“那你的腿……”
江果睁大眼睛,不错过江长风任何一点表情。
“也是他使计打断的。”
江长风嘴角笑意冰冷。
江果猛地一呼气,气得拳头紧握:“他们怎么敢,区区一个小吏,竟然就敢枉法害人!”
江长风微垂着头,眼里带着嘲讽:“是啊,一个小吏而已。”
一个在达官贵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小吏,在平头百姓面前,却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不然的话,就如同江长风一样,就算他是江水县仅有的几个秀才之一,照样被轻而易举地毁掉前途。
就算以后的江长风能金榜题名,殿前状元,可现在的他,就只能被一个小吏,压得翻不了身。
江果看着江长风落寞的侧影,想起刚开始自己还觉得二哥过于颓废。
原来竟然是这样。
江长风这些天里,心里不知道压下了多少情绪,才能看上去云淡风轻。
江果没说话,转头就往屋子里跑。
江长风注意到她的动静,自嘲一笑。
他或许,真的只能成为一枚弃子。
可是,他低头看着满是粗糙茧子的手掌,这都是他十七年来日夜苦练留下的证据。
他是江半村唯一一个武秀才,是武馆同窗中无可争议的第一。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本可以。
他不甘心。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二哥!”
江长风一抬头,江果正带着明媚笑意向他跑来。
强烈的日光下,她飞扬的发丝都在发光,带着一层明亮的弧度。
江长风刚刚还在阴暗角落里的心,好像突然被耀目的阳光照到了。
江果在江长风面前停住脚步,举起手里捧着的东西,气息还没喘匀。
“二哥你看!”
她手心里正放着一块银牌子,上面纹路繁复精致,中间写着个“安”字。
江长风凝眉不解道:“安?这牌子是……”
江果眉眼弯弯,抿唇不语。
江长风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惊讶道:“知府大人就是姓安!你这银牌子难道和知府大人有关系?!”
难得见到一贯冷静的江长风,露出这样的表情,活像只被吓到的大猫。
“说来也巧,就是你回家的那一天,我在街上救了个病酒的小公子……”
江果还没说完,江长风就急切道:“这小公子是知府家的?”
江果想了想,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治好之后,他们就给了这块银牌子,说以后有事情,可以去知府找他们。”
江长风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果转了转手里的银牌子:“二哥,有了这个,我们就多了一条出路,你只管好好学习练武,明年乡试你必定榜上有名!”
江长风微微一怔。
小果好像总是这样笃定,即使连他自己都在怀疑的时候,她依旧牢牢地相信,他一定可以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