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袖忙完手头得工作,匆匆忙忙从医院往家赶,回到楼下,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车。
她下车走过去,刚抬起手想要敲车窗,就见车窗自己滑下来了,露出许应干净的连鬓角都剃得整齐的一张脸孔。
“阿盈。”他笑着看过来,像是带着初春尚存凛冽但已经开始变暖的气息,柔软又清新。
苏盈袖心头一动,愣了愣,这才问道:“等多久了先上去坐坐吧。”
许应应了声好,示意她让一下,然后车门一推,他长腿一伸,就出了车厢。
苏盈袖看他的角度瞬间要变为仰视,这样不舒服,她下意识轻轻后退一步,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孔,忽然又想起昨天夜里和同事们的对话。
就冲着这张轮廓分明的脸,她会对许应有好感实在是太容易了。
“怎么了,落了东西么”见她不动,许应有些疑惑,歪着头看向她询问道。
苏盈袖猛然回神,摇摇头,“没、没什么。”
说着她头一低,就走在了许应的前面,等进了电梯,许应打量一下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关切道:“昨晚很忙看你没什么精神。”
苏盈袖眨一眨眼,没敢说昨晚跟同事们讨论他来着,含糊的嗯了声,“五六点的时候开始忙,先来个脐带脱垂的刚剖完,马上就有个调皮鬼被脐带绑紧了双腿。”
“人生人,吓死人。”问过什么是脐带脱垂后,许应咂着舌头吐出一句。
苏盈袖猛点头应是。
进了门,苏盈袖跑去洗漱,半个小时后一身水汽的跑出来,头上包着毛巾,手里拎着两套裙子,一套是藏青色连衣裙配黑色高领打底衫,一套是香芋紫的长袖连衣裙,腰侧有个小巧的蝴蝶结。
“你又让我挑”许应看着她,有些惊讶,上一次团队年会带她去吃饭,也是让他挑的。
苏盈袖目光一闪,没跟他说是因为在浴室时想起昨夜聊肛肠科护士和规培医那件事到最后,左云好像说了一句:
“男人嘛,总是迷之自信,好哄得很,你在他面前就当小公主嘛,软软糯糯,背过他继续当你的女王,走路都带风那种。”
难怪人家能把老公吃得死死呢
:
见她默默不说话,抿着唇,微微露出倔强,许应失笑,指指香芋紫那套,“这套吧,活泼点,你已经够沉稳了。”
苏盈袖闻言抿着唇点点头,转身刚要走,就被许应一把拉住胳膊,“你电吹风呢,拿来我给你吹头发,你同时化妆,可以”
“可以吧。”苏盈袖眨眨眼,主要是对许tn手艺不太放心。
但到底还是把电吹风给了他,然后在客厅的茶几跟前坐下,背后是坐在矮凳上给她吹头的许应,一边吹一边好奇的打听,“这个是做什么的”
“妆前乳。”
“那个呢有什么用”
“遮瑕,可以盖黑眼圈。”她说着扭头让他看自己上好底妆的脸,“现在是不是之前好多了”
许应吹头发的动作慢下来,仔细端详一眼她的脸孔,其实没太看出来,但还是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苏盈袖于是又把脸转过来,开始描眉画眼,最后抹口红,因为叶菲是长辈,不好浓妆艳抹去见她,于是挑了绝不会出错的豆沙色,看起来温柔又大方。
许应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便觉得有趣起来,他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女性会喜欢化妆,即便不出门,也可以美给自己看嘛。
他笑了声,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替她将吹好的头发梳理整齐,动作轻柔,一点让她感到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出现。
苏盈袖不禁有些惊讶,“你要是不当律师了,可以开个洗剪吹,手艺不错嘛。”
“我奶奶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有洁癖,一天不洗头就难受,她病重的那半年,我爸正是最忙的时候,是我和我妈照顾的,我妈教我怎么给她洗头吹头和梳头,她走的那天,也是我给她梳的头。”
“她走的时候,是个特别漂亮的老太太。”
苏盈袖歪着头,微微抬头看他的脸,见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眉眼似能生光。想来悲伤之情早已退却,回忆起老人都是温馨和怀念。
于是她才敢问:“奶奶是什么病走的”
“老人病,没受太多苦,只是身体一天天虚弱,走的时候八十岁了。”许应笑着回答道,又伸手摸一下她的发尾,“以后有机会,我也给你洗
”
这话说的,很有点别的什么意思哇
苏盈袖目光微微闪烁,笑嘻嘻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拿着一只散粉刷在脸上扫了两下,问道:“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大孙子”
许应反应了一下,登时被她气笑,“滚,少占我便宜。”
说着一拍裤腿站了起来,催道:“赶紧的,就等你开饭呢。”
苏盈袖抬眼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回房去拿外套,意见很厚实的米白色呢子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