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神神秘秘地靠近贾赦,还煞有介事地提及了府上的风水不好,贾赦听了之后对着老大夫点头称是,说会请人来看看,老大夫这才停止这个话题。
而在老大夫看不见的地方,贾赦嘴角隐约抽搐了几下,他满脸无奈的表情,显然是不认同这位老大夫的说法。
宁荣二府说是两座国公府,实际上其实在大徒开国之前,这是前朝一位亲王的府邸。
而在大徒立国之后,太祖皇帝就将这处亲王府邸赐给了贾源和贾演这一对亲兄弟作为府邸居住。
当然,原本的宅子因为战乱等情况有些破败了,两位国公索性就一人一半,各自在亲王府邸的基础之上重新修建了两处国公府。
能作为一个亲王的府邸,那风水肯定是不差的,哪里就需要找什么风水大师来装模作样。
贾赦心里是不信的,只是老大夫到底年长,对这些神啊鬼啊的就敬畏得多,自己还有求于这位极为擅长外伤的老大夫,犯不上与这位老大夫争论。
反正自己家到底请没请人看风水,那老大夫也不知道不是,权且当自家请了。
等送完老大夫出门,贾赦的脸色由眼睛可见地速度阴沉了下来,他没回荣庆堂,而是命人将醒了的贾蓉和躲在屋内的贾琏都叫了出来。
待两人到了贾赦的房之后,贾赦重重地一扣桌子,声音中充满了戾气。
“老太太到底是怎么伤的,你们接着说!”
贾蓉闻言猛地一缩脖子,现在的贾赦极为吓人,竟然比那晚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房的窗子是关着的,但是贾赦的房窗户上糊的是上好的透光的窗纱,透过的光将窗户上的花映照出来。
光线打在贾赦的脸上,正好是一道亮光照亮了贾赦愤怒的双眼,贾赦剩余的面庞都在阴影之中,一看甚是恐怖,将贾蓉吓得不敢抬头。
“是我爹要我休了我媳妇儿。”
贾赦皱眉,不满地开口:“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问得是老太太!”
贾琏伸手给贾蓉顺了顺气,然后对贾赦道:“爹,你别吓蓉哥儿。”
贾赦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贾琏,“他不小了,都娶媳妇儿了,你这般护着他做甚。”
见贾蓉被吓得实在是说不明白来,贾赦只得对着贾琏道:“既然你知道,那就你来说吧。”
贾琏的表情逐渐变冷,“爹您出门以后,没多久东府里面就跑来了一个小厮找儿子报信说,东府里闹起来了。”
“那小厮神色极为焦急,将事情原委告诉给了儿子,儿子见事情不妙就去禀告了老太太。
当时老太太因为昨个熬了夜,没了困意,翻了许久才睡下,老太太身边的鸳鸯本不愿意叫老太太起身。
只是东府那小厮说事情等不得,儿子这才叫醒了老太太,将东府的事情与老太太说了。”
贾琏越说语速越快,最后竟是一下子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听,当即大怒,直骂贾珍混账,老太太恐蓉哥儿顶不住他老子贾珍,就急匆匆地换了衣服赶往了东府。”
“我们一到东府进了正堂就见到蓉哥儿与贾珍扭在一起,珍大嫂子正护着蓉哥儿媳妇,蓉哥儿不是贾珍的对手,要不是那个叫焦大的老仆也帮着蓉哥儿,恐怕那休就真的签了。”
贾琏一边说着,贾蓉在他身边跟着点头,“琏二叔叔说的对。”
“老太太见此情景就急忙上去拦,儿子也随着上去了,只是那时蓉哥儿被贾珍踹倒在地,儿子只得上前与贾珍撕扯。
贾珍一看老太太来了,抬起手里的棍子就给了儿子一下。”
贾琏说着撩起了袖子,贾赦一看,青紫的一道凛子,显然就是被人用棍子大力抽打所致。
贾蓉也默默地撩起了袖子,他身上也有和贾珍殴斗留下的伤痕。
贾赦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的怂样,冷哼一声:“别在我面前装,你们两个是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蓉儿打不过他老子也就罢了,琏儿你从小没少打过架,还能让贾珍那混蛋给欺负了?”
贾琏闻言不好意思地将袖管放下,他想借着伤多黑贾珍一层的心思被贾赦给看出来了,“老太太急得很,就过去看蓉哥儿媳妇怎么样。
贾珍与儿子扭打的时候,还喊着若是休不了蓉儿媳妇,就要打死她,老太太自然是对贾珍发了火。
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贾赦在听到贾珍说要打死秦可卿的时候,眉头就已经皱得极紧了,等听到贾琏又开始支支吾吾的时候,不耐烦地问。
“然后,贾珍就骂了老太太,说老太太多管闲事,他们家的事情轮不到咱们家来管,他还说老太太是老糊涂了,还说老太太上次让他抄写律法就是为了羞辱他。
贾珍他将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于是儿子就给了贾珍一个耳光。”
贾赦嗯了一声表示让贾琏继续说下去,贾琏点头。
“然后贾珍就追着儿子打,跑的时候就到了老太太身边,贾珍见咱们家拦着那休签不掉,就用棍子照着蓉儿媳妇打过去了。
谁料老太太……老太太将蓉儿媳妇一把推开,自己却躲闪不及,那棍子好巧不巧地就打在了老太太的额头,老太太当时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鸳鸯伸手一摸,头发里面都是血,然后血就流了下来,淌了老太太半张脸。”
贾蓉扑通一下冲着贾赦跪了下来:“老太太是为了救我媳妇受的伤,加上上次,老太太救了我和我媳妇两次了。
要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给老太太赔命去!”
贾赦恨铁不成钢地对贾蓉道:“好生留着你的小命去护着你媳妇吧,老太太要是知道你要给她赔命,保不齐还得起来亲自教训你一顿,老太太的拐杖可是好几年没用过了。”
贾琏将贾蓉拉了起来,然后对着贾赦问道:“之后我们就将老太太抬了回来,焦大来说贾珍收拾了细软要跑,儿子和蓉哥儿就去拦着,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后来的事情爹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