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对他还没有到交代身边人的程度,只淡淡道:“她干不干净可不可信,不劳季大人挂心。大人今日特意找我有事么?”
对她充满疏离的口气,季玉深亦是淡笑。
他终于切入正题,“芳妃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处理得太冒失了?燕嫔既然没有公开找你商谈此事,事后你们也该避嫌不来往才是,为何要大张旗鼓生怕贤贵妃不知道主意是你出的一样?”
苏幼仪道:“是啊,我就是生怕她不知道主意是我出的。”
季玉深眉头微蹙,眯起眸子,便听苏幼仪道:“上次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与其被动等待贤贵妃准备好后来对付我,不如我主动激怒她,让她气急之下出手,总比深思熟虑后出手要容易应对些。既然终归逃不掉贤贵妃这一手,我何必坐以待毙?燕嫔是意外之喜,我顺水推舟罢了,还能顺便收获一个盟友。”
她对季玉深是这样说,实则她对燕嫔的定义并非如此。
她和燕嫔说的彼此以诚相待,不是假话。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季玉深。
季玉深点点头,“你猜得没错,贤贵妃确实被你激怒了。虽然她
指使燕嫔的事没有落下把柄,可经你这么一谋划,合宫都知道她想害芳妃的孩子,她在众人眼中已经没了从前的威仪。这对一向重视颜面的贤贵妃而言,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自当洗刷。
苏幼仪道:“你打探到了什么吗?”
他今日特意把自己找出来,想来贤贵妃已经有相应的计划了吧?
季玉深道:“李阁老自命清高,一向自诩高风亮节,他很少在我面前显露肮脏的一面。我能知道的就是贤贵妃私下命人找过他,李阁老又召去了几个太傅和学士,只怕是打算在皇子们那里下手。”
太傅和学士?
苏幼仪道:“那位薛道明薛太傅,想来不是李阁老的人吧?”
季玉深摇头,“不是。他是皇上最倚重的太傅,是最经常为诸位皇子上课的老师,皇上怎么可能让李阁老染指此事?”
说来也是,皇上对李阁老忌惮已久,教育皇子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由得他插手。
若是如此,他们打算在皇子们那边怎么出手呢?
苏幼仪看向季玉深,他似乎也没有头绪。
即便他是李阁老的女婿,可到底是李党的新人,李阁老一时不
会将自己核心的机密统统告诉他,也是正常的。
何况当初他招季玉深为婿的时候,还是一副贤明师长的模样,一时不好变脸。
季玉深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尽力了。
苏幼仪道:“我知道了,日后必定小心。我与薛太傅的关系还算不错,他才是皇子们身边最经常出现的老师,只要他不是李阁老的人我便放心许多。”
季玉深眉头微蹙,“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你大意轻敌。薛太傅和你关系尚可,多半是看在皇上宠爱你的份上,你真以为他是为你的才智折服么?别太天真了。”
苏幼仪对这话倒也不惊讶。
后宫女子的身份高低全由皇上定夺,再者便是子嗣,她自然也不例外。旁人礼待她敬重她,都因为她是皇上的宠妃。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