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这样的夜，往往最适合悄无声息的杀人。
城西的一处宅邸庭院中，四周一个下人也没有，但整座宅子都点着灯，照得亮堂堂的。
宅院并不大，比之皇子府小得多。
周舍就那样坐在庭院中的凉亭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册子。
这里，都是各路弹劾的记载。
短短几日，周元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就全部被扒了出来。
夜半酗酒，养歌舞姬。
不学无术，功课懈怠……
这若是换了寻常富贵子弟，顶多就是懒散风流了一些，可皇帝若要传位，是决计不会传给这样的人的。
周舍笑着揉皱册子。
“想对付我，也得看看自己干不干净。”
这年纪可不是白长的。
要想玩弄权术，拨弄人心，弟弟到底是弟弟。
一旁的侍从道：“如今上下议论纷纷，就连陛下那边也透出来几分不满，小的看五殿下怕是要着急上火了……”
话音未落，树影一阵摇晃。
周舍刚抬起头，便见一道冷光扑来。
“有刺客！！”
安静的宅院突然沸腾起来。
……
城东的五皇子府邸也并不安静。
周元这些年表面上贪图享乐，是个散漫的皇子，但实际上，他也的确乐在其中。
才派了杀手出去，便让人传召歌姬。
那歌姬弹的一手好琵琶，歌声自不必说，那也是婉转动听，情肠绵绵。
周元懒洋洋靠在榻上。
虽闭着眼，却轻轻晃着手中的杯盏，那酒水醇香四溢，惹人迷醉。
“四面楚歌会唱吗？”
婉转的曲调戛然而止。
“奴献丑了。”
歌姬当即整顿，转手便弹了一曲四面楚歌。
铿锵之中，犹如潮水汹涌。
虽然技术精湛，但却少了几分韵调。
周元听得入迷，嘴角不自觉弯起来，仰头将那一杯酒喝光。
“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他笑着，“砰”一声杂碎了酒盏。
歌姬愣了一瞬，又继续弹奏，与他眉来眼去，好不暧昧。
而夜色迷离之下，有人悄然跃上墙头。
他沿着屋檐向西，一路穿过庭院。
远远听见那琵琶歌声笑语欢快，恍若未闻，直接向着房而去。
这片十分安静。
朦胧的月色下，一双翠墨眸子晃过。
周衡轻而易举潜入了五皇子府邸的房，当然，这只是第二个目的地。
周元的起居处他已经找过一回了。
此番夜行，周衡刻意瞒着陆思一个人出来，只是为了找到一点周元的把柄。
周元这种狡诈的人，和周舍一样恶心。
虽然有陆思辅佐，但是周衡不能什么事都靠她，总有点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