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从她病了,百里笙日日对她的照顾,她都知道。
说感动,她到底身份还只是一个随叫随到的玩物而已,说不感动,他能对一个通房做到这个程度,也是不易。
少了苏颜兮的亲近,两人如今独处一室,不免有些局促。
百里笙却只轻轻扬了下眉毛,将手中往桌案上一放,坐过去翻看起来。
他坐在案后,飞扬的眉毛里透着沉稳稳重。
看的空隙,他抬眼看了窗下独坐的小通房。
那窗下之人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瓷白的面上忽而染了些微微红晕。
百里笙见了那红晕,渐渐蔓延至耳后,顿时起了戏谑的心思。
他并没有将目光移开,嘴角微翘,果然,小通房而后的薄红一点点蔓延到了脖颈。
昏黄的烛光一照,柔媚勾魂。
苏颜兮只觉得那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在这难捱的氛围里,他听见百里笙低哑的声音:“过来。”
苏颜兮估计,他这是要安置了。
便走过去,打算替他更衣。
只是细嫩的小手刚刚碰到他劲瘦的腰身,就被按住腕子一拉,撞进了百里笙温热的怀抱里。
她触手所及,皆是他结实的腰腹,那些薄红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在这慌乱中,听得他轻笑一声,透出些不正经的轻佻戏谑:“苏颜兮,你没碰过吗?还这般害羞?”
苏颜兮抬头,便看见他慵懒的笑,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竟然在那双向来清清冷冷的眼睛里察觉出些许的温情。
大约是这段时日生病的时候,他一直照顾自己,喂药擦洗。
让她心间竖起的防备“咔哒”一声,开了一个口子,漏出温和柔软的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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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是今夜的月光太美,他眼里的光太温柔。
让苏颜兮忽然想放弃那些身份,放弃那些任务,停下来歇歇,就像是回去了,哪怕一刻钟也好。
苏颜兮面上不自觉泛出柔和的光,颤着睫毛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手背一凉,不小心又碰到了那枚玉佩。
苏颜兮理智瞬间回笼,方才脸上那点子薄红顷刻便散了,只举起双手,恭恭敬敬将玉放在手心,举到百里笙面前。
上次的教训,苏颜兮记得,这是百里笙家族传下来傍身的玉佩,玉不可离身,往后也是要赠给自己的妻子,成婚之前,也断不能拿给通房侍妾把玩,以示对正妻的尊重。
她心里也明白的很,百里笙清冷疏离的外表下,其实有几分桀骜不驯。
在他身边呆的久了,就像是一只养熟了的小猫小狗,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愿意纵着她几分,也好给自己寻一个放纵的口子。
可要是触及到他在乎的,比方这块玉,比方他想要的权势,比方他未来的妻子,那是绝对不许越界半分。
他只想她做一个省心的通房,乖巧的玩物,讨他欢心。
百里笙见她举着玉佩,规矩又乖巧,面上柔情也散了,再无方才的迤逦心思,只觉有些不舒服。
百里笙转身走向床榻,淡淡道了句:“早些歇了吧。”
苏颜兮夜里睡得不踏实,一直对那一刻卸下心防的自己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