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率领的精卫抵达南疆,当日便杀了敌军一员大将,城中将士们士气大振。
待严宽接过守军指挥权,马不停蹄地点兵部署,一直忙到夜半。
翌日清晨,城外南越大军又开始攻城,严宽命令弓箭手、投石手在城墙后就位,下令打开城门,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出城,借着掩护与敌军交战。
南越步兵并不擅长冲杀,在城下的方寸之地,对上严宽的精卫,瞬间便没有了优势。
南疆的将士们挑选出优秀的弓箭手,占据高处,以城墙为掩护,用箭雨招呼敌军。
霎时间,人的喊杀声、哀嚎声还有马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苏颜兮与巫瑞承在城楼上观战。
严宽与麾下将士们背城而战,像一柄利刃,将南越冲锋兵搅成一堆血肉,把城门生生变成了鬼门关。
只见血肉横飞,无数人马扑倒在地,堆成尸山血海,而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进攻。
苏颜兮仿佛置身于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一般,她的双耳被战鼓声、喊杀声震得嗡嗡作响。
无数的鲜血在城下流淌汇聚,犹如小小的溪流汇集成大海,慢慢将湛蓝的天空映成了血一样鲜红的颜色,太阳落山了。
南越人的攻城之势突然间迅猛起来,守城军却依然如铜墙铁壁,寸步不让。
约莫一刻钟的猛攻之后,敌军忽然间像落潮一般迅速退去。
鼓声响起,严宽亦收兵退回城中。
城内的百姓们和守军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城墙上的将士们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敌军尸首,个个兴奋不已,南疆围困多日,直到今日才算打了一场像样的守城之战。
苏颜兮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在城墙上站了一日,双腿差不多都失去了知觉。
经此一役,苏颜兮终于知道严宽为何在弱冠之年便能统帅锦衣卫和数万的精卫。
严宽披了一身的血登上城楼,步伐有些沉重,手中的军刀拖在地上,刀尖蹭着砖石,发出滋滋声。
他率军与敌军交战一日,中间只退回城中两次稍事休整,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时,严宽麾下的兵士来禀报,道这一战的死亡人数已经计算出来,守军阵亡一百余人,伤两百余人,估计敌军死伤人数过万。”
身边的将士们听到这个数字也是难掩喜色。
只有严宽居高临下望了望城下敌军死伤和撤退的情况,脸色越发沉重,仿佛今日他打的并不是胜仗。
苏颜兮走过去问道:“将军有何顾虑?可是南越人有异动?”
若是换了以往,严宽奋战一日,定然不屑于一个妇人解释军情,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都与摄政王妃商量,没有丝毫烦躁之色,指了指城下一片狼藉的战场道:“王妃请看,今日敌军死伤者虽重,但是多数是民夫,善战者为数很少。”
苏颜兮恍然大悟:“他们在试探我军实力和用兵习惯。”
严宽再一次暗暗诧异,苏颜兮实在是聪慧,一点就透。
巫瑞承道:“此外,民夫等人送死,既消耗我们的箭矢,又节省了粮草,是一举三得。”
苏颜兮背后阵阵发凉,南越的用心比血肉横飞的厮杀更可怕。
严宽叹了一声:“开始杀民夫、辎重兵,说明他们的粮草所剩不多了。”
苏颜兮只觉得心上仿佛坠了一座高山,直直往下沉:“接下来,他们一定会急攻。”
他们的猜测没错,第二日南越人卷土重来,攻势更加猛烈。
战况陷入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