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槐花一脚踹开门,气势汹汹冲进门,小跑来到主屋,对着傅兰秀就是一顿骂。
“傅兰秀你这个不要脸的烂寡妇,你家吃香喝辣的,不说接济接济你二嫂。丧良心的狗东西,忘了当年你刚分家的时候,我来帮你看孩子。要不然你那庄稼都烂地里了,你们一家早饿死了。”
听她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傅兰秀的记忆都模糊了。
仔细想来,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分家分的是最差的地,分的银钱和粮食也是最少的。
她为了下地干活,让二嫂给她看孩子。
还每天给她两个鸡蛋,要不然黄槐花根本不答应。
“为啥我们孤儿寡妇分家完就差点饿死?还不是你们给的粮食和银钱少?还不是你一直在婆母面前讨好,诉说你家有多苦,你的儿子多有出息,把我那份要走了吗?怎么?你都忘了?”
“还有,我让你看孩子,你怎么不说我每天给你两个鸡蛋呢?”
“那个时候鸡蛋多值钱呢,我家穷得饭都吃不起,还要掏出来两个鸡蛋给你,你才给我看孩子。这是什么恩惠吗?”
傅兰秀还拎得清楚,她以前竟然以为黄槐花对她挺好,现在看来她对她没半分好。
而且跟陶依依一比,陶依依对她才是够意思。
不但教她采蘑菇的技术,还带她出去摆摊赚钱。
“你……你倒是记得清楚!”
黄槐花明显一噎,“我是你二嫂,我帮过你,你就得帮我!咱们是亲戚,是一个家族!咱们同气连枝,以后我家志远考上秀才,也会帮你们。”
“现在想起是一个家族了,你抢孕妇的肉的时候怎么不说一个家族?同气连枝,这些年你借给过我家一次银子吗?你家志远这次没考上,再考就是一年后了。就算考上了,你能给我啥好处?你能让我家地免税吗?”
“那倒是不能……”
“不能还说什么?再说我家也揭不开锅啊,你看看,我家这面饼子粗的,都能硌死人。”
说着傅兰秀从怀里掏出两个粗面饼,在门框上哐哐磕了两下,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黄槐花看见这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饼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们吃的这个?”
“对啊,这年成不好,我家刚生完孩子花销也大。”
“我不信,你家凉皮摊子在镇上开了这么久,肯定卖到钱了。”
“二嫂,你有所不知啊,我家凉皮摊大头是别人的,我就是打个零工。那点钱给孩子买点羊奶和尿布就没了。对了,我家孩子出生,你是不是没来给下奶,你送礼了没?”
傅兰秀发现拿孩子当借口真好用。
“你不是说咱们周家人同气连枝吗?那我孙子你也该像自己孙子那么疼,听说你孙子刚出生的时候,你给买了小银锁,那我孙子有没有银锁?”
她发现,有时候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她只要跟黄槐花要钱,她就不会再来了。
“银锁?现在饭都吃不饱,还银锁,没有没有。”
黄槐花吓得脸色都变了,转身一溜烟跑了,精瘦的腿差点绊门槛上。
傅兰秀看她那仓皇的背影,笑出了声。
让她占便宜就是亲戚了,让她出点血就不是亲戚。
这种亲戚要来何用?
晚上,睡觉前,傅兰秀又举着油灯出来检查了一遍家里的门锁。
“娘,检查这么仔细?是有啥事要发生吗?”
老大掀开门帘从他的厢房出来,看着傅兰秀的动作,奇怪地问道。
傅兰秀按紧了门栓,又在门口上用细线吊住了一个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