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忠厚的褚岚居然会在今晚的场合动手打人,直把褚康走得满眼冒金星,妻子刘琳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嘴角已经通红一片,甚至还有血丝漫了出来。
这是褚康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二哥打,他刚想还手回去,一想到对方是褚钰的父亲,只能收起蓄势待发的模样愤恨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捂着红肿的嘴巴看向褚刚和陈梅,“爸、妈,你们看看!二哥现在都出手打人了,他们一家是疯魔了不成!”
“就是就是。”刘琳连忙顺着丈夫的话点头,目光看向公婆,立时做出一副孝顺媳妇的模样,“爸,你以前可是大学教授,咱们褚家怎么说也是正经的香门第,要是出了这档子丑事,以后可怎么办啊!”
吴芳也气得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口气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硬,“我都已经解释过了,那天年会是我们夫妻两陪着女儿一起参加的,根本没有你们说的这回事,就算邵总最后负伤离场,那也和我们小钰没有关系。”
褚钰垂着头没有说话任凭大伯和小叔表演,只是她眼里的光芒越来越冷,周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在包间温暖的灯光下,她的眸光慢慢凝聚成锋利无比的冰刀。
刘琳听了吴芳辩驳的话之后微微一笑,目光直直向她看来,细声道:“二嫂你就别解释了,那天我有个朋友可是在瑞莱酒店亲眼所见这位小邵总和我们褚钰关系匪浅,拉着手都不肯松,后来也不知道怎的,就看到小邵总被抬出来了……这要说没发生什么,谁相信啊?!”
亲眼所见。
像是将这件事已经变得板上钉钉。
褚钰这边还没有开始说解释的话,褚校便已经拿出长辈的款儿,严肃着脸开始教育褚钰,“小钰啊,你年纪轻轻能够有现在的成就,我们作为长辈都非常的开心,也为你感到骄傲,可是要是这样的成就是用一些不正经的手段得来的,那我们还是宁愿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这可是一般的事,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声问题!”
张曼也跟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这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名声,而是我们一家人的名声。”
褚钰岂能听不出意思来,当即便垂着眸,眼神发冷。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如果今天褚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只怕要被大伯和小叔的话说得羞愤难当,父母也会跟着自己丢尽面子,幸好,褚钰不是个普通的女孩。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校和褚康见状都以为他们戳到了褚钰的痛脚,所以褚钰不敢回嘴,一直用沉默来解决问题,于是他们越说越过分,竟然还用到寡廉鲜耻这样的成语。
“都闭嘴!”褚岚可不是以前的温吞的脾气了,他这段时间,说话也有了点魄力,性子虽说还是憨厚的,但这时候,谁都有几分火气。
包间里的人听到这一声怒斥,不由地都停了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大褚校,他看着现在老二都可以指挥号令,嘴角露出森然冷笑,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今天好不容易抓到褚钰的错处,那他肯定要往严重的方向说。
他冷哼着:“发达了就是不一样,老二如今说话都这么有底气了,现在问题就出在你家身上你还这么横,可真是厉害!你不觉得,现在是要给我们一家人一个交代吗?”
交代?
交代什么?
褚岚说不出话,难道要他真的说出来,那天他和妻子看到那位小邵总对褚钰有歪心思,这种事说出来永远都是女孩吃亏,到时候说出来,一向古板严肃的父母怎么可能还同意褚钰出去抛头露面,他能够说些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只没有说话的爷爷褚刚明知故问,然后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缓缓道:“哦对!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家团圆的日子,你们就是这么来过年的?”
老爷子发话,一家人没有人再敢说话,褚康觉得老爷子这行为是想偏袒褚钰,他当时就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被妻子刘琳拉住,妻子还冲他悄悄使了颜色,他这才没有说出来。
褚刚怎么也没有想到本该阖家团圆吃年夜饭的好日子,此刻居然闹成这个样子,大儿子和小儿子心里包括自己老伴的心里都是老二家的不满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滋味的,他甚至想如果孙女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成就,是不是家里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
“小钰。”
褚刚这次喊的是褚钰的名字,严厉的目光也跟着看向褚钰,“对于这件事,刚刚都是你的大伯和小叔在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被点到名的褚钰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大伯父和小叔两家人,看得两家人都是心头一慌,不知道褚钰会说些什么来反驳他们。但是他们都没有料到褚钰说的居然是——“今晚是年夜饭,吃完这顿饭,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她既不是认错也不是反驳,而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震惊过后,大伯和小叔都呆呆地看着褚钰,内心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丫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居然说先吃饭,有事回家再说。
说实话,现在这当口谁还能吃得下去饭?
没想到褚刚听到褚钰说的话之后,居然点点头,表示同意,“那就先吃饭吧。”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难以下咽的年夜饭,并不是因为酒店的厨师做的菜不好吃,而是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顿饭上,所以即使在面对珍馐海味褚家人都提不起兴趣,在冰冷的气氛中结束这顿年夜饭,用晚餐之后,还按照来的时候的配置,众人载着该载的人返回村子里。
村子里仍然在张灯结彩热闹得不行,三辆车回到井然有序地回到村子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全部回到家里,坐在堂屋里,除了年纪小的褚盼儿到屋里去睡觉,其他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着褚钰的解释。
“解释吧。”褚刚沉着脸说道。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压抑了一顿饭的褚康是最先憋不住,他受了老二的一圈,半边脸都肿得老高,还吃年夜饭,吃什么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