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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1 / 2)

百里奚着手拿过茶盏抿了口冷茶,眼掠棋局已终,败局已定,他眼眸微怔并未执着这一刻输赢,而是缓缓移向暖阁窗外,一片深蓝色的天空,对眼前冒充湘潭城主之人少了几分警惕。

他道:“神明居在高处,人间之人总要仰望才可以看得见,所以人们对待那未知的神秘,总会将欲望信奉所想象出来的神明,以此来求得如愿以偿。”

“神存于人心,世人从来敬畏信仰的乃是善恶之分,公平之道,陛下该是看的明白,那是最高教条及戒尺,而神恰恰符合人们心中要求而已,如是治国理政的那条条框框的死规铁矩。”

夏衍接话,明白百里奚话中深意是何,也是大虞之所以能够走到如今,靠的从来不是什么神明庇佑,而是人力所及。

自然他会认为奉神者愚昧,但那仅仅是世人信不过拥有七情六欲的人而已,可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随即他起身,看向百里奚,眸色一片赤忱,似乎溢出眼眶,礼数周到的施礼:“此次人间之祸,亦是三界浩劫,您是人族的帝王,系一族生灭,故此战非之不可。”

收回落在窗外天色之间的目光,百里奚扫了一眼眼前之人,是有些被他的蕙质兰心诧异到,也确是肯定到他很有神者风范,不是俗世之人,见解更是独到,无形之中令他很是受益。

于是放下茶盏,挑眉之间,眸中划过一丝坚毅,他轻声问道:“那如今要该如何做?”

夏衍恍惚了一下,即使料想过他终会作出选择,可至少不会这么快,但随即他就回过神来,张口道:“伺机而动,守亦则攻。”

百里奚背脊微微靠后,眸光渐深,但却并未有言语,转辗看向了那盘棋局,如是十几年前那会宁庙中的局一般,只是博弈之人换作了决明真境的水神殿下罢了,可他却依旧是输的那一方。

国师的名气比起想象中还更要强大,可见谭青这么多年在大虞可不是白白待着的。

貊庠虽然藏身凡体,但是很敏锐就察觉到了来自周围众人对她一个外来者的眼神施压,她不觉暗道:所幸这株芙兰草如是猜测那般好用一点点儿。

完全够以国师之名,赠药救命,更加实际的收揽民心,貊庠抬手在忙着为自己诊脉的医师眼前挥了挥,“此草名为芙兰,小人得国师所赠,已服用一叶,此刻感觉好受许多。”

医师堪堪收回把脉的手,所有之疑惑,貌似在这一句都得到了正解,整个人都激动的似乎发抖了起来,“……原是国师,怪不得竟如此之奇效。”

貊庠眸光精亮,抬手就将芙兰草推了出去,“国师说,此草生在池边水湖,属阴及寒,既然真有效用,还望医师们得之所惠,救救我等性命。”

医师颤着手刚接到那草,还未说一句话,就被一旁感染时疫的人们听到,随即争着抢着爬来抢夺那草。

维持秩序的官兵们闻变几乎一齐出动,堪堪才将那混乱的局面稳住,虽然他们防护甚严,可却也都精神萎靡,是感染时疫之预兆。

但皆是因着身份之故勉强支撑而已,不过听得那芙兰草可解时疫,据是情绪动荡,叩问医师是否为真,在得到肯定的答案时,他们则于医师们商议,先行取芙兰试疾,待真真解得疫病时再行上报帝宫。

貊庠见机已成,僵硬的搓了搓手,待那些人行动时,于一片半死不活的人群之中,轻易就跳出了所俯身之凡体。

她刚想要动身去下一处疫场宣扬国师,结果就见得那服用芙兰草的人,没有了她的魂灵所撑,虽然还在虚弱,但是暂时并不致死,却被周围的疫人疯狂围困起来,他们像是畜牲一般扒拉着那人,更有甚者,咬破了那人的喉管吸血,而那人根本来不及挣扎一下就咽了气,魂灵顷刻就破体而出,像是被什么巨大不可逆的力量吸引一样,风一般消失在此间。

面对这番诡异之景象,貊庠像是司空见惯,啧啧嘴道:“果真是人不像人了,而鬼也不能像鬼了。”

因为异动而惊觉大事不好的几位留守官兵,虽然他们并未征得取草的名额而忧心病情加重,可他们在看到那被撕咬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辩不出来是个人时,他们几乎毫不犹豫的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对准了那些已经丧失人的本性的病人,未出一刻,便就解决掉了那些犹如牲畜一般的人们,继而将那些人的尸体抬走焚化,因为,帝王有令,绝不容许此番之景出现。

貊庠双手怀胸,看了几眼余下之人不再有一丝反抗之意,可满眼希冀着生的却都是在等着芙兰草,勾唇扬起一道薄凉的笑意,只有她知道,芙兰只得初见成效而已,若想要根治从来不是靠的药草。

她辗转折身,离开满是血腥与疫病之境,可是整个大虞每一寸土地都是那般伤地,无一幸免。

貊庠歪头望向蓝色旎人的天空,不知深意的加深了笑容,叫人看了喘不过气的诡异。

她走出一段之后,空气里又飘起来焦肉的味道儿,她低头轻掩鼻息,却在一处街角的角落,见一老妇之横尸,样子像是乞丐。

她不假思索的走近,伸手脱掉那人缝缝补补的麻布衣袍,披了上身,倚靠在无人的长街,发被风扬起遮住了半低着的眉眼,看不清脸的全貌,可那隐约露出的鼻尖高挺和殷红色的唇,眼见的是个美人。

风起灰扬,长街荒凉,天空被雾气朦朦胧胧的笼住阳光,像是有雪的前兆。

貊庠伸手将一缕乱发别至耳后,抬眸看向阴沉沉下来的天空,像是又要下雪了。

谭青随着长空雪落的那刻遥遥而来,他抱着双手陇在袖筒里,缓缓走到她面前才停下,眼睛里映衬着全是她一张苍白的脸,确实在打量向她的衣物时,才说话,“庠儿,你脸色不好?”

貊庠低头看向谭青,很久才说道:“还有一件事儿,锁妖塔。”

谭青“嗯”了声,收回落在她身上那件充满气味的破烂衣袍上的目光,语气听不清同意与否,只是将手中那枚刻着彼岸花色的白玉簪递过给她,“将别帮你修好的东西,庠儿你这么能给别人。”

貊庠看了眼那簪子,并未有接,那不是将别打碎了之后,她留在他那里修的吗,她诧异的挑眉问他:“这个你从哪里拿到的?”

“出宫的路上遇上了某个人,便拿到手了。”谭青掂了掂手中玉簪,状似寻常的解释,眼光却似有若无的探向貊庠的脸,莞尔一笑,人畜无害,如是清风徐过春花万丛,“若是将别真是贺槿,你会难过吗?”

貊庠沉默的听完,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扯开话题说道,“听说大虞国年后的上元节有灯会,只是很可惜,大概是看不到了,也等不到那个日子了。”

谭青有些怔愣住,她这是不想回答,还是侧面在说她的命运会止于上元佳节,甚至于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那一日终结。

谭青默默收回手中她不愿意接过去的白玉簪,不再好奇追问她到底爱的人是谁,言归正传道,“锁妖塔缺了半枚阵心即使修复可也维系艰难,的确再毁灭一次,能够让神界连喘息都不得,也能够让水神应顾不暇,庠儿,不得不说,你真是聪明。”

哪知貊庠随口回怼他:“比起你我可逊色多了,不过,这都是你教我的。”

“……”

谭青难能开心的表情一下一落千丈,有点子不想跟她说话了。

貊庠看着他明显不开心,由衷的笑了笑,看向不远处艰难爬出门檐的人,捂着胸口咳着黑透了的血,向着他单挑了下眉,“国师再不出手,神界可是会休养生息的。”

谭青笑着说:“无妨,再死一些,神明才能彰显身份。”

貊庠神情微顿,但很快反应过来,拍手赞颂道:“果然不愧是国师。”

谭青瞥了她一眼,那夸赞假的一眼就能看穿,他摇摇头轻笑,转身向着街心走去,雪洋洋洒洒的并不大,他走了几步,不见貊庠跟上,似乎在发呆,他回头冲着她喊道:“庠儿,发什么呆,走了。”

貊庠怔怔看着他,清明的雪下,他的脸好像是渡了层薄薄的银尘,细腻精致,一身青衣,就像是好看的月宫仙子。

谭青无疑是好看的,不管是在大虞还是在天界,都可以称的上一等一的绝世清冷的美人,可就是这样子的男子,却是祸世三界的邪祟,更加是操控了她变成现在这般嗜血的恶魔。

到底那句老话说的好听,最美丽的也最危险。

“庠儿,你快一点儿,又想跑到哪里去,让我好找。”谭青见她还是不动,又一遍重复喊他,语气稍显纵容的宠溺。

貊庠堪堪一惊,随即慌忙抬脚就跟了上去,并未问他去哪里,大约是两人话都是说完了,去哪里也无关重要。

他们走过四通八达的无人长街,路过一处荒凉之境,通过一道天桥,底下是一片碧水澄澈的湖,翻过去就到了一处临水而建的阁楼,那里简雅而普华,像是茶楼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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