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几个人准时在码头集合。
码头那里,警察的快艇停着,刘辰和他手下的乔磊站在岸上等他们。
刘辰站在快艇旁看着走近的一群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看到了杜涛。
“那人是?”刘辰问江沅。
“哦刘警官,这是杜涛。”
“你就是杜涛?”刘辰回到警局后,除了汇报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就是找总部的同事调查了杜涛。
但是得到的调查结果和江沅说的一样,这个杜涛就是专门给各种杂货店或者个人送货,小时候东奔西跑,在中部聚居地四处流浪。
其他情况还在调查,除了两日前车站有个他去吉城的记录,其他再没有了。
“时间紧迫,路上再说吧。”现在已是深夜,他们要夜间行船,速度不能太快,尽量一早就能抵达黑水湖。
一群人鱼贯上了船,看着这队伍人员越来越多,姜磊忍不住拉住刘辰,“哎我说刘队,这什么情况,怎么每个人都要带个副手?”
刘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拍了拍姜磊的肩膀,“上船以后多注意那个王智。”
“王智?”姜磊以为刘辰得让他多注意杜涛,“那人不是陈宇带来的吗,军方的,他有啥问题?”
“直觉,就注意点吧。”刘辰先他一步迈上了船。
船舱里几个人都不说话,互相隔着一段距离坐着,就连平时话痨的王智,此刻也不吭声,他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有些犯困。
陈宇和刘辰在船头位置商量着上岛以后怎么行动,江沅看着杜涛,但他并不和她对视,微微的转头看着外面漆黑的湖岸,他比江沅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一些,原本还有些肉肉的脸颊凹陷了下去。
“杜涛,你饿不饿?”江沅看他像是精神不好。
杜涛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轻轻点头,他其实还是个半大小子,虽然心理可能成熟,但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江沅从背包里拿了个面包给他,杜涛马上不客气的接过去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马上吃掉了大半,在江沅的注视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慢慢嚼起来。
“给。”江沅递了瓶水给他,“杜涛,我之前打工的杂货铺店长,你和他熟吗?”
“店长?”杜涛重复了一遍,他很快速的瞟了江沅一眼,“不怎么熟。”
“哦,”江沅应了一句,她是突然对店长起了疑心,她找工作时刚好有家新开的店铺在她住的附近,店主对她唯一的要求是尽量不要请假,而她才上班没几天,姑妈就找到了她。
她后来找店长辞行,店长也很快就同意了,只有她一个店员,也没有再请别的,她走了,店长就关了店,这一切似乎太碰巧了,让人感觉那家店就是为她开的。
“那你,”江沅还想问下去,杜涛却咳了几声站起身来,他飞快的瞟了一眼王智,然后说“我感觉有点晕船,出去,出去透透气。”
江沅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假寐的王智,人多口杂。
看到杜涛走出船舱,陈宇向江沅走过来,“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沅拉着陈宇做到窗边,“他可能对这里的人都不怎么信任,我刚才问他和我在中部时杂货店的店长熟不熟悉,他否认了,可杜涛一直在给店里送货,之前他也说给店长别的店送,应该不能不熟,而且他送货来最多和店长碰到过几次,店长从不问货全不全,但两人碰见也不交流,两个人要不是很信任,要不是故意装不熟。”
陈宇沉思了片刻,“确实有疑点,店长叫什么?回去也查一查。”
刚好刘辰也走了过来,江沅就开口问道,“刘队,你有没有听说沈民伟这个名字?”
“沈民伟?”刘辰想了一会,“好像没听过,他怎么了?”
江沅把自己想的事给刘辰分析了一遍,“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等咱们这趟完事,回去我就查一下。现在距离黑水湖还有段距离,不然都先休息休息。”
几个人各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江沅因为最近病了睡的多,精神倒是还好,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黑成一团的河岸,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不断的回忆着在吉城的一切,只是她有点搞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幻象。
如果说最后离开时的无奈和悲伤是真实的,那初到吉城时的善意和愉快是幻象么?
老吴制造的幻象或者潜意识在世世代代影响着吉城的百姓,爷爷觉得是不对的,是对人性的一种抹杀,他们一直活在一种虚假的幸福里。
可江沅也有些不同的想法,尤其是经历过大灾难以后,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生离死别,人们对未来总是有着不确定性,渐渐变的压抑悲伤,多少人需要心理疏导,可在吉城,他们不需要这些。
初到吉城那两天,江沅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岁月静好,人们脸上带着善意的笑,街边是简单的小摊小贩,每个人都过得很幸福,期待着每天忙碌完回家和亲人在一起,对吉城这个地方很满意。
他们是没有高科技,没有各种娱乐方式,但人们都满足于此,说他们没有更高的追求也好,说他们是安于现状也好,经历过生死别离的人更觉得这些的珍贵。
到底该不该解决掉吴忠的事情成了个难题,江沅觉得自己一直在被事件催促着往前走。
经历过黑水湖船难,她自然地觉得他们是冷漠无情的,但吉城的的见闻又让她觉得被美好的事情控制着也不错,毕竟人生其实是很短暂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吉城被影响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如果去了黑水湖,阿伦在,他们应该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有巨石的碎片能让她回吉城去,回去了她又该做什么?
在吉城,吴忠的力量已经强大的能够控制刘妈这样的人类,甚至控制天气,那他们即使回去了,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