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必再来看我了,我命不久矣,之后我会离开医院,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自有广运帮我度过最后的时日,等那天到了,他会把骨灰送回江家,就把我埋在家族墓地里,留给我的那个位置,下去以后好跟老族长们请罪。”
说完长长的一句,江与墨停了片刻,像是歇息,又像是在思考。“我死后不必大肆操办,你只需帮我做好最后的事情,以后,你就自由了。”
听到江与墨最后的话,吴忠明白,他的意思是死生不复相见的意思,他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江与墨,那个苍老的身影和年少时的大哥重叠在一起,但已经慢慢走远了。
走出病房门,吴忠在门侧站了许久,他在江家太久了。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江与墨算是特别的一个,过去的江家族长把他当神,但江与墨不是。
他受过新式教育,接受过先进思想,从一开始他就和吴忠很疏远,那种疏远里带着些嫌弃和恨意,他就不想回来面对这一切,他当这个族长本来就是迫不得已。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复杂的情感,反而让吴忠对江与墨带着些不同的感觉,病房内没有什么动静,吴忠转身再次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离开了。
差不多两个月以后,江广运送来了江与墨的骨灰,他们一起把江与墨送到墓地,有些得知消息的吉城居民赶来,帮着覆上最后的一培土,江沁才匆匆赶来。
那天天气不好,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但终究没有落下来,三个人在新的墓碑前站了很久,江沁一滴泪都没有流。吴忠看着墓地里这几百年来的族长墓碑,心里起了些涟漪。
吴忠和人类相处的太久了,难免沾染了人类的感情,对于这些生老病死,不至于难过,却也不能毫无波澜。
回到老宅,江沁在房里整理东西,看到了江与墨的遗。
她坐在桌前,看着面前那张纸发呆,上面字很少,没什么要告诉她的遗愿,简单说了江家最后的安排,那些词用的正式也很疏远。
吴忠走了进去,“大小姐,老爷最后的遗愿,是想要少爷的孩子回来。”
江沁鼻子哼了一声,没接话,她眼睛里有一小团火焰,气氛盖过了悲伤。
“江沅在哪里?”吴忠又问。
“还在找。”江沁语调里带着些烦躁。
“老爷似乎很笃定江沅还活着。”他又补了一句。
“是啊,”江沁自嘲的笑了下,“老头比我们想的能力更大。”
江沁站起身,把遗抓成个纸团,扔进纸篓的瞬间停住了,缩回来又在桌面上展开。
“江沅,”她声音突然大了,“找到她我就让她回来,老头想让一个小丫头来当族长吗?”她笑了起来。
“真是个笑话,说白了,到死他也觉得我不配!”
她眼里的火焰烧的厉害,“好啊,就让江沅来当这个族长,被这个地方困住一辈子,有什么好!”接着她又看向吴忠,“尤其是不自由的守在这里。”
“而且,江沅什么都不懂,她回来来你就能控制她吧。”江沁对吴忠也带着厌弃。
“她会在合适的时候知道江家的秘密,我发过誓,也遵守诺言,江家照拂我多年,我会对江家族长效忠。”
“效忠?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江沁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