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郡的雪夜,她为了赵元瑾兄弟,大半夜在他房门前舞剑,跳到他背上的耍无赖,还用披风裹着他,为他遮挡凛冽寒风。
她的体温和身上的奶香,乱了他的心神,他都没仔细看她举到面前的小册子。
她让他转交令牌那日,隔着沉重的宫门和他说:“武将忠君卫国,诛敌寇,护百姓,定军心,保家国。”
她把虞家的令牌交给裴世净,就没想过活着。
那支送去蒋家的簪子,是她用命为虞家求的生路。
东西经过他的手,而他却没察觉她的意图。
赵元璟看似优柔寡断,却是用钝刀子的好手。
他会铭记她的话,如果新皇值得追随,他必是明章朝的忠臣良将。
“都说祸害遗千年,你死这么早,肯定不是祸害。”
翌日,赵元璟下令让宗正寺释放苏媵妾,并与中省商议册封苏媵妾的事宜。
赵裕的怨愤无处发泄,闻家劝他忍耐,他无法容忍杀母仇人风光,满心都是为母报仇,不再听从闻家让他弹劾虞娇娇杀赵金芙的指令。
赵元璟翻找虞娇娇留下的东西,发现她除了带走一根银簪,还带走段允贤送的鳐鱼玉簪,怀疑她移情段允贤,派人到武威郡打听她的下落。
八月二十三,虞娇娇在咒骂赵元璟的怨愤中,艰难的卸了货。
赵元璟打了一日的喷嚏,还得了热伤风。
八月底,裴世净从武威郡送回消息,表示一切顺利。
赵元璟当即给虞家下了一道特赦令,免去虞家六岁以下稚童的刑罚。
“这有区别吗?”虞月婵吐槽。
人都流放出几百里了,怎么安排他们回来,几岁的孩子也不可能原地安家,还不是要跟到流放地去。
虞月娴奉旨和离后,借住在越王府,成日郁郁寡欢,为将来发愁。
“怎么没区别呢,赦免后可以乘车,能为祖母她们减轻很多压力。”
“哎,也不知道娇娇怎么样,还能不能再求道赦免令。”虞月婵叹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翻案。”
她和虞月娴不能随意出京都,又联络不上虞娇娇,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虞家流放那日,陶氏雇了个镖局,让镖师带着药材和日常用品在后头跟着,以便供应虞家人的需求。
她不方便跟着,央了陶潜随镖师同行。
有陶潜明着护送,赵元璟就吩咐他的人远远跟着,等闻家对虞家人动手时活捉刺客。
从锦衣玉食到风餐露宿,佩戴的金玉换成镣铐,走的慢了要受官兵泄愤的抽打,路过穷山恶水之地还要提防刺杀,精神和身体遭受双重打击,虞家人被折磨的萎靡不振。
虞丛寒被黔中道的官兵押着送往流放地,途经冯翊郡,在官道的茶摊见到了乔装打扮的齐海和绿竹。
齐海要放倒官兵救他,却被他阻止了。
“别费力了,想跑我早就跑了。”
虞丛寒穿着脏兮兮的麻布囚衣,手脚带着镣铐,被绑在路边的树上,一口饮尽他送到嘴边的茶水,无奈的说:“我跑了,娇娇和祖母他们怎么办。”
他是虞家人,该担起责任的时候,绝不会退缩。
齐海道:“陶氏给绿竹送消息,说流放路上不安全,我本事有限,能救一个是一个。”
虞丛寒平静的说:“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们能到流放地,自有需要你出力的时候。”
“你……都知道了?”齐海惊疑不定的问。
虞丛寒笑笑,“再给我端碗水。”
官兵整日谈论虞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官兵喝完茶水,绿竹替他们将水囊接满,他们便要继续上路。
虞丛寒拒绝逃跑,齐海也没有强求,目送他远去,开始纠结是回武威郡继续查线索,还是先到流放地等家人。
绿竹道:“要不你去武威郡,我到流放地等着?”
“你还怀着身子,不宜奔波。”齐海拒绝,“我再想想。”
如果能查到被冤枉的证据,就能早日求皇帝赦免虞家。
要是去流放地等着,就不知何时能翻案了。
他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