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阳县百废待兴,方方面面都要重塑安整。
潮阳府门是官员们办事的地方,一个小镇的府门当然是不会多大气多宏伟的,只是一个莫约五百平的小屋,差不多就是姜苒前世一个农家的院落。
她先是查看了留在潮阳县财产,但很令人失望了,泽盐县人撤离之时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或许有遗漏,但是她的军队挺进潮阳镇后,士兵军官肯定是把能拿该拿的都拿走了。
不过这是姜苒默许的事情。
宿岭的将士们只要不抢无辜百姓的钱财,不强抢民男民女,允许他们收罗一些财物反而能让他们在往后的战争中保持更高昂的气势。
姜苒手指缓缓抚过潮阳府门内的桌台,虽然室内的褐色桌椅柜平平无奇,但林沙觉得她的目光中有些许的愉悦,或许这是得到令人满足战利品那种称意。
当然,林沙也明白,县主又怎么会因为得到这种简陋的桌而怡悦,或许府门这些桌将来会被更好的桌替换掉,但现在,它代表了潮阳县已经是宿岭、县主的囊中之物。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一喜一悲,一言一动都能牵扯到别人的情感,林沙发觉自己也因为姜苒心头的那点愉悦而欢喜,嘴角的弧度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姜苒观赏了一会,才回头问何姿,“潮阳镇的官员们呢?”
一身铠甲的何姿英姿飒爽,答道,“被管制在房中。”
然而潮阳县的官员被押到姜苒面前的时候,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潮阳府门中,留在潮阳县的官员,竟然只有一位。
这是一位桃李年华的女子,一身简单暗青色素衣,不说人有多好看,但眉目坚定,淡雅脱俗,气质如竹兰,秀丽天成。
对方眼角瞥过安静地跟在姜苒脚边的墨盛,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接着很快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小女胡静璇,见过宿岭县主。”
姜苒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身躯微微往后仰,指尖轻轻地点着桌子,缓慢有序的敲击之声在室内响起,莫名的给室内平添了几分压力。
姜苒饶有兴致地问,“你是潮阳县的亭长?”
胡静璇摇头,“小女只是亭长身边的一个侍官。”
亭长侍官,相当于亭长身边的秘。
“你们的亭长呢?”
“跑了,不仅亭长,府门的其他人也都跑了。”
“你为什么不跑?”
“我的家人在这里,我的根在这里,我的子民在这里,所以不跑。”
姜苒顿了顿,望着胡静璇的眼神也有了一些不同,“劳工事件后,泽盐县之人愤而群起,纷纷声讨我宿岭,面对我这个‘罪魁祸首’,像你这样平静的人还真少。”
“大人,小女有眼睛的。”胡静璇抬眼看了一下姜苒,但很快又垂了下去,“小女曾跟随陈亭长去过盛盐城,远远地望过县主一面。虽然小女之前没有见过您,但小女去过新珩镇。”
盛盐城是泽盐县的中心城,泽盐县主云生就住在那里。
胡静璇的潜台词很明显,对比新珩镇和盛盐镇两地,她觉得姜苒不像是能做出杀害劳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