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后,许承跃和陈瑾就到了常河市人民医院。
由于陈瑾的三叔三婶来看父亲陈崇义,他只好回到了病房里乖乖躺着。
陈瑾的三叔陈明理是金和县第一中学的教师,知达理。
即便如此,陈明理好说歹说地劝导大哥继续住院治疗,陈崇义还是拒绝治疗,拒绝输液,认定了医院治不好他的半身肢体活动不利,继续住院只是浪费钱。
“爸,妈,叔,婶……”
“叔叔阿姨好!”
许承跃和陈瑾来到病房的时候,陈崇义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一样,无神的双眼也忽然有了光彩。
原本板着脸,和所有劝导他的人怄气,见了两人后也瞬间舒展了面容。
“陈瑾,小许,你们来啦!”不等妻子江源搀扶,陈崇义就激动地坐起来。
他一激动,说话就略微有些口齿不清。不过许承跃和陈瑾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陈瑾,你快去找医生给我签字,我要出院!这里的医生治不好我,只会越治越坏。前天早上我的手还会拿筷子,打完吊瓶后就拿不住筷子了,脚也拖地了……”
“爸,你先别着急。”陈瑾放下行李,就去安抚陈崇义,“我和承跃一会儿去看看你的病历,了解一下你的情况,看看都用的什么药。如果医生说你的病情稳定了,可以出院了,我就给你签字出院,行不?”
“我前天就稳定了!”陈崇义激动地说着,“前天就该出院了,要不然就不会越来越坏了。还让我放支架,在血管里放个架子能行吗?还得一辈子吃药,我不放!你们两个都是中医,肯定比他们有办法!”
“行,行,”陈瑾看到床头柜上的早餐还没动过,说道:“爸,你先吃早饭吧,我这就去找医生。”
母亲江源闻言立即把早餐的包装袋打开,给他拿豆浆和包子。
“三叔,三婶,辛苦你们了。”陈瑾这才和三叔两口子打了个招呼。
“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和医生沟通一下。”陈瑾说完就拽着许承跃出了病房,去医生办公室找管床医师。
到了医师办公室门口,陈瑾礼貌地叩了叩门。
“我是8床陈崇义的家属,想找主管医师了解一下病情。”
“进来吧。”医生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陈瑾看到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戴着眼镜的男医师开的门,三十多岁,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是陈崇义的主管医师赵恒。
“陈崇义的家属是吧?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女儿还是……”
“女儿。”陈瑾回答道。
赵恒打量了一下陈瑾和许承跃,说道:“你父亲啊,很不配合治疗,放支架也不同意,跟他分析病情他又听不懂。昨天的吊瓶有两个没打完,今天的也不愿意打,查房的时候又不在,就吵着要出院,态度很不好,这样子很危险……”
“他目前的病情还不稳定,时轻时重,有可能会发生二次栓塞,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你得好好劝劝他,让他好好配合治疗工作!”
“这也是为他好,他就是不相信,说得好像我们是图他的钱。唉……整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拿他没办法……”
说好的来了解病情,怎么变成了听主管医师发牢骚?
看来陈崇义是把这个科室的医生护士们给得罪了啊!
“真是抱歉,我爸给你们带来这么大困扰,回头我说说他。”陈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能看看我爸的病历吗?”
赵恒走到病历车旁,抽出了8床病历夹,递给了陈瑾。
陈瑾翻开病历夹,看了看入院记录,又看看查房和用药记录等内容。
药物用的是阿司匹林、阿托伐他汀钙、胞磷胆碱钠等,溶栓、降脂、改善脑循环。
从现代医学而言,治疗上自然是不会错的。
陈瑾实习的时候也在病房待过,心脑血管疾病的对治药物还是有所了解的。
她来看病历也不是为了挑毛病,不过是走个过程,主要是做给陈崇义看的。
出院后转为纯中医方法治疗,西医的数据和用药可以参考,但意义不大。
她了解老爸的脾气,他铁了心要出院,谁也拦不住。
硬拦他,不配合查房,不配合治疗,把这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得罪了就是结果。
主管医生赵恒没觉得陈瑾能看懂什么,等着她请教病情。
“承跃你看看吧。”陈瑾快速浏览完病历,又将病历夹给了许承跃。
“这位是……”赵恒问道。
如今医患关系紧张,做医生的也得多个心眼,就怕患者或家属找个专业的人来故意挑毛病找茬。
陈崇义本来就是个麻烦病人,一天天地吵着要出院,他们医生护士也够烦了,想着让他出院算了。
偏偏陈瑾的哥哥陈琦不同意老爸出院,尤其是主管医生赵恒跟他说出院后可能会有二次栓塞的风险,他就死活不签字。
一来二去,陈崇义就成了个烫手山芋,留着又不配合治疗,想甩又甩不掉。
万一陈崇义的这场胡闹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