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弹了两首曲子,交流了一会心得,之后又让人取来棋盘对弈了几局,累了后喝了几盏茶。
整个过程中许诺被凉在一旁。
杜大娘多次讥讽许诺,语气既不屑又轻蔑,许倩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杜大娘少说些,摆出一副维护许诺的模样。
许诺却拿着一本棋谱看得津津有味,对杜大娘刻薄尖锐的话语充耳不闻。
纵使许倩沉得住气,也经不起许诺这般冷淡的回应,终于开口和许诺说话:“六娘,不是不记得事情了吗?难道还会识字?”许诺失忆前就不怎么认得字。
许诺没有反应,待许倩尴尬的转过头准备和杜大娘说话时才回答:“不识字,只是图像还是能认出一些的。”
许倩脊背僵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大方道:“若六娘喜欢,四姐就将棋谱送与你了。”这本棋谱是个古,杜姨娘给她寻来的,这几日禁足时她便在研读,只是翻了几遍也不得要领。
许诺咧嘴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多谢四姐。”翻阅后她就明白了此的价值,没想到许倩这样大方,开口就要送给自己。
许倩楞了一下,她本以为许诺是为了掩饰尴尬才随手拿了凭几上的棋谱,装作看的很认真。自己提起棋谱的事,许诺自然会羞地放下棋谱。
自己随口一说,谁知许诺竟然应了下来,这脸皮也太厚了些。
许诺是失忆了还是傻了,连这种事都察觉不到,或者说是故意的?
不想将棋谱拱手相让,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心乱如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有什么好谢的,既然你也喜欢围棋,不如与我对弈一局。”
“四姐,我竟然第一次见人下棋,也第一次碰棋谱,哪敢和你对弈,待我学会了再来找四姐。”许诺此刻心花怒放,这样珍贵的棋谱够她研读好几个晚上了。
话毕,将棋谱抱在怀里,起身告辞,留下假笑的许倩。
许诺先将棋谱放回屋里,吃了些东西没有休息直接去了映诚院。
吕氏不在屋中,许谷诚在小房内。
他看到许诺站在门外,放下手中沾有丹青的狼毫,让许诺进来。
一进门,许诺就看到了两个放满籍字画的架,以及墙上挂的力透纸背,颜劲柳骨的长幅。
惊讶中眼睛不由得就从墙上的字转到许谷诚的案上,白宣是一幅画到一半的早春踏青图,近处是溪流,七八个穿着长袍的男子在溪边饮茶,远处是放风筝的儿童和正在蹴鞠的少年。
虽然不是工笔画,却也画很细致,儿童脸上欢愉的表情都能看到。
许谷诚见许诺看的认真,脸上露出笑容,他这个女儿过去连房也不愿踏近半步,如今却能看自己的画作看的入迷。
整整一刻钟,许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案上的画,而后又盯着墙上的字画看的入神,突然扭过头看着许谷诚,开口问道:“爹爹,您可以教孩儿识字作画吗?”
前世祖父每年都会将收藏的字画拿出来清点晾晒,还会给她讲解,再加上中学时期常跑博物馆,她对字画有一定的欣赏水平。
因此看到许谷诚的字迹后很震惊,立刻被折服了。
过去祖父教她习字,她觉得毛笔字用处不大,没有认真练习,可在宋朝,一手漂亮的楷很重要。
父亲有这样一手好字,她若不虚心求教,岂不是浪费资源。
决定忘记前世对法的理解,从头开始。
有那么一瞬间许谷诚露出震惊的神情,随即回复平日的温和:“好。”并没有问许诺为何要他教,而不是吕氏,或是请一位西席。
一个字,千金重。
不知为何,许诺觉得只要是父亲说的,他一定会做到,父亲的承诺让人心安。
莫非父亲给许六娘取名诺和祖父当年给自己取名是一个用意,千金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