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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块饼

翌日,行馆里便传出了消息,“烈焰”太女殿下水土不服,身体非常不适,不仅推辞了所有请见的拜帖,甚至还有意上,再度推迟接见的日子,可见是病的不轻。 这太女殿下初来乍到便病成这样,让“南映”朝堂背地里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担心,是否要请御医,不然若是太女殿下病死在了“南映”,那只怕迎来的便是两国刀兵相向的结局了。 就在这种惶惶中,皇上下旨了,因为担忧太女殿下的身体,“南映”帝君借出自己在宫外的别院,给太女休养,并且不准任何人骚扰。 很快,太女的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去了别院。 与此同时,南宫珝歌一袭轻衣简装,两匹快马,直奔“南映”与“东来”的边境而去。 她侧首看着身边马匹上的人影,寒铁的面具散发着冷冷的光芒,“你要休息下吗?” 那头,几不可见地摇了下。 原本,在她的计算里,是不打算带丑奴的,因为在“南映”的地界上,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刺杀的事,根本不需要丑奴相帮,反而是洛花莳的身份无人护卫。但是…… 商定计策那日,洛花莳一双媚眼有意无意地挑看着凤渊行,“有十三皇子如此筹谋,你还怕他护不住一个我?” 同样,凤渊行也是话中有话,“凤某自当护你身边人周全,否则他日无颜以对殿下,凤某损失就大了。” 还有,就是丑奴的坚决。 自从有了与楚弈珩的落水事件,丑奴就坦言,自己是她的护卫,不是洛花莳的护卫,她的身边必须有他。 话虽无情,却忠贞。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他的紧紧跟随。 “歇会吧。”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估算着自己二人已到了边境处,按照距离推断离车队最多不过半日日程,到夜晚再打探一下,估计就能找到言若凌。 丑奴对她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默不吭声地下了马,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了她。自己则背对着她,拿起了食物。 他不愿意被她看到自己的脸,所以她也没有选择转头,两人就这么背对着背,又亲密,又疏远地吃起了干粮。 在昨夜商讨完之后,他们就私下连夜出了城,这点干粮还是在京师城中,临时买的,自然也是满满的“南映”的口感风格。 南宫珝歌拿起一块糕点,发现居然又是“玫瑰饼”,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反手递到了身后,“这个你喜欢,给你。” 身后的人明显怔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块“玫瑰饼”。 南宫珝歌笑了,“我知道你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身为暗卫,你无欲无求,对于任何东西都没有表露过情绪,可上一次我在街头递给你的时候,你几乎是下意识就掰开了,可见是喜欢它到了一时忘了禁忌。” “嗯。”身后的人,传来小小的应声。 “你别在意,我没有刻意窥探你,只是你那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所以就记住了。”南宫珝歌感慨着。 她以为,两世的时间,已足够让她忘记很多,也许执念的只是一个名字,却没想到丑奴只是掰了个饼,就引发了她无限的思绪。 她咬着手中的饼,甜香铺满口腔,“他爱糕点,每逢下午辰光,他就会一杯茶,一本,再加上一碟糕点,陪我读。不过他每次吃糕点,我就会凑热闹般讨一块尝尝,久而久之,他每次拿到饼,便是一分两半,他一半,我一半。” 她讨饼,纯粹是因为他吃糕点时那优雅的姿态,看得她垂涎万分,也不知道垂涎的是人,还是饼。反正最后,就是任何时候一块饼,都是他们两个人分。 自他走后,她便再没有了这个习惯,也没有人会与她分享。 丑奴不说话,似乎是在认真的倾听。她也没指望他会回答,暗卫不仅无欲无求,通常也不会表现喜怒哀乐。 衣衫的窸窸窣窣中,他的手从身后,递来一样东西,她低头看去,却是半块“玫瑰饼”。 她笑着,拿起了那块饼,放进了口中。甜甜的味道,一如当年。 君辞爱糕点,尤其是软糯甜香的,这一点倒是与凤渊行有些类似,却又不尽相同。 南宫珝歌眉头一皱,脑海中依稀闪过什么,她想要捕捉,奈何那瞬间的感觉太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风中,传来淡淡的香气,南宫珝歌猛地抬头,目光四下搜寻着。也正式这个味道,惊散了她原本的思绪。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当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她已经站起了身,在草丛间拨弄起来。 丑奴站在原地,依稀有些手足无措,不

知是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了,还是被她的问话弄蒙了。 草丛里,草木清香满满,却是另一种味道了,与之前她闻到的那香气差之过远。南宫珝歌依然有些不死心,继续翻了翻,这一次,连泥土的清新都闻到了,而她之前所闻到的味道,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是的,错觉。 她一定是因为那半块饼,才恍了神智,因此有了错觉。 南宫珝歌走了回来,迎面而来的,是丑奴那闪烁着寒光的面具,和面具后关注着她的眸光。 她飞跃上马,“走了。” 他无声上马,两人再度打马而去。 从日上中天,到日影西斜,两人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荒草山地,没有任何人烟,也没有任何车轧痕迹,不过南宫珝歌心头已隐隐有了预感,这里距离她要找的人,已经不远了。 前方,一间客栈遥遥在望,南宫珝歌朝丑奴丢了个眼神,两人很快下马,丑奴甚至为自己带上了一顶帷帽,两人就像是普通行走江湖的夫妻。 南宫珝歌率先跨进了店,有些大咧咧的粗豪,“掌柜,掌柜在吗?” 掌柜匆匆忙忙迎了上来,神色却仿佛藏着些许为难,“客官。” 南宫珝歌揉着肚子,“要一间普通的厢房,再给我们下两碗面。” 标准的有些穷,又风尘仆仆的模样。 掌柜的满脸歉疚,“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已经被包下了。” 南宫珝歌心头瞬间明了,口中却是不满,“谁不知道这方圆几十里,就你一家驿站,总不能让我们今夜睡到荒草堆里去吧?” 掌柜的不敢说什么,只是为难地看着南宫珝歌,南宫珝歌想了想,丢出些散碎银子,“我知道平日里店家会留下两间房间供自己人住宿,不如你们挤挤,匀我们一间?” 掌柜的看到银子,眼神顿时有些亮了,这里地处边陲,平日来的人也不多,银子也不是容易赚的。 掌柜的笑着拿过银子,却压低了声音,“莫要惊动了楼上的人,他们带着武器,你只说是我这里的小二,他们叮嘱不可外人进入的。” 南宫珝歌笑着,“我明白,现在你就是我掌柜,我就是你的厨子,他是我夫君,后厨打下手的。” 两人跟着掌柜的,轻手轻脚走进了一旁门里的一个小单间。 房间狭小,弥漫着诡异的味道,似是常年的油烟,又似是污垢,看来还真是厨子的房间啊。 掌柜的离去,南宫珝歌不说话,只是闭目凝神,而丑奴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在几个呼吸后,南宫珝歌睁开了眼睛,“楼上五间厢房,共二十人,江湖一流高手。” 丑奴点了点头,“后院,十。” 南宫珝歌,“这应该是轮值的,她身边的人,只多不少。” 这种简陋的地方,言若凌定是不屑住的,她有自己豪华的马车,只是这“东来”与“南映”的边境,与“烈焰”和“南映”的边境不同,“烈焰”与“南映”两城之间,不过半日时光。而“东来”越往南,越是人迹罕至,所以言若凌一路行来,竟然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她可以在马车中休息,但随身护卫的几十上百号人,却不能不找地方补给和休养。南宫珝歌推断,这个驿站,就是他们轮换的地方。 明日如果启程,半日便进入了“南映”的国土,所以今夜是她唯一的机会。 “一会他们轮值换班,跟踪过去,找到对方下手。”她的眼中,就是满满的仇恨火焰。 她的血液已飞速的流转起来,眼睛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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