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清颜瞪大的双眼注视下,韩致远面不改色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拳头抵在下颚,来回的握住又松开,“我的意思是你确实聪明。”
除了跟嘉王赵扩谈天说地达成默契,他还没有遇到另外的一个人能够这般跟得上他的节奏,只需给出一个引子,对方就能够顺着你的意思明白很多。
“留在韩府可以,但我不是你的奴仆。”慕清颜将目光从韩致远身上收起,正身坐在椅子上,直视前方。
前方,只有紧闭的那扇门。
而她此时的处境正是被关在了一扇门内,只有寻到钥匙,打开门锁,才能出的去。
真相就是那把钥匙。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是因为叔父卷进的黄裳案留在韩府,而韩致远却拿小乞丐的死捏着她。如果她不肯留下,就只有当成是谋害小乞丐的疑凶被贺知府抓去。
她自信清白,却无法自信能够早日摆脱牢狱之灾,只要她进了大牢,以后的事便由不得她。
她要查找叔父,就绝不能够身陷囹圄。她不能够将一切都寄托在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身上,只有亲自动手,才可放心。
所以,她还是只有留在韩府这一条路可选。
只有依靠韩致远,才能够抵挡住府衙的影响。
虽然也是失去自由,但总比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中要强。
“不要摆出这般不情愿的样子,我留下你也担了不小的责任。”韩致远亦正身道,“你也想到,我给了贺则礼承诺,小乞丐之死与石头新娘案都归我负责,出了任何事都与他贺则礼无关,由我一人向朝廷交代。你作为小乞丐被杀案的疑凶自然也归我管,怎样处理你由我安排,但你若真的从我跟前溜掉或者怎么样,我首先难辞其咎。现在朝中可是多的人想要铲平我韩某的脑袋,将我这个祸害拿办。”
祸害?
慕清颜不禁暗笑。
没错,身无一官半职却能够站在众官之上,手持御赐金牌要查什么便查什么,肯定会被某些人忌惮,不是他们的祸害又是什么?
如贺知府之流肯定是早就忍了一肚子气,就等着逮住他的把柄绝此大患。
这么说来,他似乎还真是居于朝廷之外的一股清流,肩负着为大宋天下匡扶正义的责任。
事实真是如此吗?
身为嘉王的挚友,换言之便是嘉王一党,他难道在办事之余真没有一点私心?
要知道,他立的功劳可是直接关系到了嘉王赵扩,影响到嘉王在众臣眼中的位置。
“这么说,小乞丐之死,石头新娘,还有黄翊善被杀这三桩案子是紧密相连的?”慕清颜问。
否则,韩致远就算是为了找借口将她扣在韩府,这么一下子独揽三案的付出也太多太重了。
“之间到底怎样的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慕成安是在查第二起新娘变石头案的时候失踪的,小乞丐也正是慕成安与你之间的传信之人,而黄翊善的死之前我也已经对你说明,慕成安最可疑!”韩致远道。
其实三案之间的联系只有那个不知所踪的慕成安。
“我还是不相信叔父会做恶事。”慕清颜保持自己的信念,“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目的是彻查真凶,而不是嫁祸叔父,我会留在韩府与你一起将这些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好。”韩致远道,“那你现在就先说说慕成安留给你的那三个字的意思吧。”
“我不知道。”慕清颜摇摇头。
“不知道么?”韩致远再问。
“不知道,我也没顾得上去想,没有参透那封信的含义。叔父既然花心思给我留下那封信,想必也是不容易被参透的,否则——”慕清颜看向韩致远,“若是不小心被旁人看到,一举识破,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也是。”韩致远自然能听出慕清颜话中对他“盗信”行径的讽刺,“最怕的是,有的人已经看到读懂,而你这个信的主人却还丝毫不知。那才更可气。你说是不是?”
“是,与之相比韩公子还算坦荡。”
慕清颜这话说不上来是附和对方,还是反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