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国峰表情微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季霜神色坦然，“铺子不卖，是因为我一直以来的愿景就是重振咱们家的漆铺，不回来住，是因为我不想打扰你们俩的生活。”
“你这话什么意思？”季国峰的脸色微沉，搁在桌上的手收紧，“难道我和你林阿姨还碍着你的眼了不成？”
季霜有点疲惫地闭了闭眼，沉默许久。
再开口时，她语气里满是倦怠：“爸，我真不明白你是真的听不懂我说话，还是说故意不想听懂。我说我不想打扰你们，你理解成我觉得你们碍眼——不想打扰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季国峰微微瞪眼，想说什么，却又被季霜截去了话头。
“是，爸你结婚的事很突然的确让我有点不舒服，但我对事不对人，今天也见过林阿姨了，我觉得她人看着不坏，我祝福你们两个，同时也尊重你们。”
“那你能不能尊重下我呢？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或许你觉得我想重振季家漆铺这件事很傻，但我就是想做，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要做！”
季霜说着，狠下了心，冷着脸定定看着季国峰，“就像您决定跟林阿姨在一起，忌日那天不去看望我妈妈一样，您做的任何决定都没有跟我商量的意思，那我做什么决定，也没必要跟您说了。”
季国峰这一刻像是漏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萎靡下来，虽然他仍旧紧紧盯着季霜，神情似乎没什么改变。
季霜站起身欲走，林春云惶恐不安地留她。
“小霜，饭还没吃完呢……”
顿了顿脚步，季霜回头，看到林春云殷切讨好的面孔，反倒生出几分愧然。
“林阿姨，我没有冲您的意思，您做的饭很好吃，以后要是……要是这个家里还能留得下我的话，我还会回来蹭饭的。”
季霜扯着唇瓣，露出个笑意。
目光转到季国峰身上，季霜看到他似乎极其的茫然无措，心里到底生出几分不忍。
“……爸，别担心我，我长大了，不再是什么都需要你来帮助的小女孩儿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您说，我遇到林子涛了。”
季国峰猝然抬眸，“什么？”
“他现在是ivan集团采购部的部长，我和他甚至已经有过工作上的往来，见过面了。当年咱们家出事，林子涛是最大嫌疑人，但是您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我会一点点查出真相，如果当年真是林子涛栽赃出卖您，我不会放过他。”
“我是您的女儿，是季家漆铺唯一的继承人，我会做好一切我该做的。”
——
那天之后，季霜没再跟季国峰联系。
对方好像也不想找她似的，连条信息都没发。
倒是林春云发了消息，告诉季霜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
季霜懂这里面的潜台词。
林春云是在告诉她，那天她说的那些话，季国峰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