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展位的摊主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大爷,此时戴着老花镜,身上穿着皮质的围裙,伏在案前打磨一只表盘。
感觉到有人靠近,老大爷抬起头来,正对上季霜友善的眼神。
老大爷似乎有些不善言辞,只是迟疑地对着季霜点了点头,说了句随便看之后,就垂下眼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季霜得到允准,凑近了去观察那两只手表。
手表的表盘是漆艺的,看的出仿的是某大牌经典腕表的设计,没有什么原创性,但是表盘内用大漆打磨的日月星辰图案实在是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
季霜甚至觉得,将这只腕表拿去那个大牌的专柜,告诉顾客这是特别版本的话,恐怕这只会比原版的卖的更好。
观赏了好一会儿,季霜鼓起勇气搭话:“大爷,这是您亲手做的吗?”
大爷有点迟钝的抬头:“……啊,是啊,怎么了?”
“我之前没在扬州漆艺展上见过您,”季霜思索着大爷的口音,“您是外地的吗?”
“算是吧,来这儿十来年了。”大爷继续忙活手上的表盘,“怎么,这儿的漆艺展不允许外地人摆摊?”
季霜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看您的漆艺手艺像是扬州本地,但口音不像。您是在这儿学的漆艺吗?”
“我自己研究的。”
大爷很惜字如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露出不再跟季霜交流的姿态。
季霜也很识趣,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里却起几分热火。
先入为主的原因,山本丽子给季霜总部的项目时,她根本没往漆艺上去想。
如今看到那两只做工精美的漆艺手表,季霜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谁说漆艺不能跟手表相结合的?
回去的路上,季霜没跟顾钦说自己的想法。
她需要先做调研,确信这条路可以行得通之后,再将自己的想法广而告之。
然而这情态落在顾钦眼里,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去的路上还萎靡不振,怎么回去的时候像是打了鸡血?
然而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季霜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开始搜集资料。
不看不知道,看了还真是吓一跳。
她以为用漆艺做手表是破天荒地头一遭,事实上,国外许多高端蓝血奢牌早已经推出过限量漆艺手表。
无一例外的,都是做工精美,构图精巧。
甚至连爱马仕也有相关产品。
相比之下,那个老大爷仿着别的品牌做的漆艺手表,就不是那么够看了。
而且抛开设计是否原创不谈,这些大牌漆艺手表从工艺上也远超了扬州本土漆艺好几个档次。
至少在季霜的仓里,她是找不出一个能够与之媲美的漆器摆件的。
季霜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靠在椅子上,神色茫然。
浓重的不安和忧患涌上心头,让季霜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她不死心地继续翻看着收集来的资料,一点点平复自己的心态。
不就是原创工艺?
国外能做,中国凭什么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