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从厨房放完东西出来，也迟疑了，半晌才道：“他俩，出去旅游去了。”
捏着砂纸的手紧了紧，季霜心中划过失望，“什么时候的事？”
“十一快结束的时候。他俩嫌国庆假人多，所以特意等收假的时候去的。”谢子观察季霜的脸色，“据我所知，俩人这会儿应该在国外呢，季叔叔没用之前的手机号，所以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季霜点点头，不置一词，转过头打开平板，调出一个视频开始观看。
谢子小心翼翼凑过去，看到季霜正在看银雕教学视频。
视频时间有点久了，不甚清晰，但教学性很高，季霜一边，一边拿过一块废银开始实践。
她面无表情，看着很认真，谢子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转身准备去给季霜做顿饭。
然而谢子一只脚还没踏进厨房，忽然听季霜道：“儿，你说我爸他，他是不是都忘了我妈妈了？”
谢子动作微僵，连忙转头去看，就看到季霜的背影。
单薄的，瘦弱的。
他心里揪着一样的疼，仿佛能和季霜通感，痛她所痛，但谢子又不敢上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霜为好。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脆弱，这一瞬间，谢子手足无措。
许久，季霜的背影动了动，似乎是喘了口气，“算了，也不重要了。或许他连我都忘了，记不得已经走了那么久的亡妻，也是很正常的事。”
“别想那么多。”谢子的语言很苍白，只能硬着头皮插科打诨，“正好嘛，季叔叔不在这边，你也能清净点，他身体现在好多了呢，你也不用在工作之余再担心他什么了。”
半晌后，季霜转头，面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似乎方才的悲伤怨念只是错觉，她甚至对着谢子笑了笑，“你说得也是——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需要我给你帮忙吗？”
“得了吧，你那厨艺，煮个饺子都能煮烂了。”谢子哂笑，“给你做红烧肉，清炒菜心，怎么样？”
都是季霜爱吃的菜，她笑容灿烂，“好啊，辛苦你。”
谢子在厨房忙活，季霜在工作台前忙活，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谢子炖肉的间歇出来看看季霜学银雕的进度，要离开的时候季霜的手机铃声响了，有人打来了电话。
季霜正在往废银上练镂刻，刀不离手，连头也不抬。
感觉到谢子在跟前，季霜随口道：“帮我接一下，按免提。”
谢子应了一声，去拿季霜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看到来电人，谢子表情微变。
是顾钦打来的。
他迟疑着，没吭声，按下接听，放了免提。
“哪位？”季霜抽空腾出一只手，把视频的声音调低。
“是我。”顾钦的话语声带笑，“在做什么？”
季霜蓦地抬眸，正对上谢子静静望过来的眼神。
半晌，季霜莫名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在做银雕，有点忙……等会儿给你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