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银胎制作完成后,需要漂洗晾晒,且一定得是晴天,制漆房的太阳灯都是不行的;天气越清朗,晾晒出的银胎表面色泽就越漂亮。
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缺少。
若眼下就要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失误而自厌自弃,恐怕之后就要活活气死。
与往常不同,季霜在做活上更有耐心,因为无论如何,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工夫,在你做出来的物件上是骗不了人的。
她不紧不慢地起身,掐着时间来到制漆房,检查漆性。
很意外的,谢子清醒着,正围着搅拌机拍照,时不时地还凑近了嗅闻。
“你狗鼻子啊?”季霜过去把他隔开一点,“别凑太近,小心过敏,我可没有医药费给你赔。”
出差买贝壳那部分钱她还没找tate去报销,说来也是季霜自己不好意思——纵然tate说了那样的话,她也不可能真的找人家去要。
总而言之,北港一趟,季霜那点存款已经所剩无几。
“我还缺你那点医药费?”谢子好笑地看季霜一眼,“放心,这不是戴着口罩和手套呢?”
见他心里有数,季霜也不多说,记录好漆性后就离开,继续去工作台前忙碌。
这一晚上几乎没合眼,两个人都是挑灯干活,堪称跟时间赛跑。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子扛不住了,起身出门去看季霜那边的进度,也好精神精神。
出了制漆房的门,就瞧见季霜单薄的背影在工作台前微微佝偻着,一只手拿着白钢小锤,敲敲打打,瞧那样子没有丝毫松懈。
谢子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靠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会儿季霜的背影,又回了制漆房。
上午八点的时候,季霜总算是停下了手里的活。
她来到制漆房,就见谢子坐在小马扎上,靠着门框闭眼睡着了。
搅拌机的动静都没能让他醒来半点。
季霜不由得好笑,轻轻拍了拍谢子的肩膀。
“嗯?”
谢子惊醒,下意识就往机器那看,“好了吗?”
他迷迷糊糊的,口水险些从嘴里出来,季霜笑的不行,“这才哪到哪儿,还早着呢。你去睡会儿,我一会儿叫你。”
“不成……”谢子惺忪着睡眼站起身,“你去休息吧,有我就行。”
季霜打趣道:“我刚刚进来你都没反应,真要留你在这儿,我的搅拌机炸了你恐怕都不知道——去睡吧,睡五个小时,中午一点我跟你换班。”
谢子的确是有些扛不住了,闻言挣扎着应下,“那行……我定闹钟,到点准时换班。”
目送着谢子上楼,季霜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坐到了小马扎上。
她倒不是很困,只感觉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熬夜熬久了就是会这样。
正想着眯一会儿,季霜的手机响了。
是谢子琰打过来的电话。
“子琰姐?”季霜有点惊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