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劝他几句,季国峰却像是越说越气,最终没好气地道:“就是个半视,死相样子。(二百五,没得治了)”
听清楚季国峰的话,季霜的脚步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方才的纠结此刻消失殆尽,季霜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迎着残阳,季霜心里头难受的厉害,在走出小区大门口的那一瞬间,委屈莫名决堤。
她抬起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径自打车离开。
车上,季霜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泪决堤。
母亲早逝,季国峰这个父亲严厉有余,温情不足,季霜从小就被教导着,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从小就不爱哭,不会哭,哭的时候,甚至没办法很从容的出声。
季霜总是忍着,憋着,让眼泪流回去。
但一旦想起季国峰的那些话,季霜的眼泪就止不住。
虽然比这更难听的季国峰也不是没骂过,季霜早已经习惯。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为了民俗工艺街,为了季家漆铺忙活了那么久,却不能得到父亲的丝毫理解。
不仅如此,季国峰反倒还要在外人面前隶属她的“过失”。
到了地方停车,司机师傅一转头,看到季霜哭成这样,不免有些慌乱,小心翼翼问她怎么了。
季霜狼狈地擦去眼泪,哑声说了句没事,匆忙下了车。
天已经黑透,高楼林立的灯红酒绿下,民俗工艺街显得越发冷清,那条不宽的街道仿佛也变得格外漫长。
季霜看着道路两旁透出的些许灯光,第一次怀疑自己执意要做的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思绪烦乱间,工作室的挂牌若隐若现,季霜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试着把今天的伤心忘却。
然而刚走近,季霜的步伐慢了下来。
愣愣地看向工作室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迈凯南。
顾钦的车?
季霜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去问候。
下一秒,车门打开,顾钦从车上下来了。
他手里拿着份件袋,大步走古来,却在靠近季霜时忽而慢了脚步,神色有些古怪地打量季霜。
“你,哭了?”
季霜双眼浮肿通红,还透着水光,很明显的是刚哭完。
顾钦觉得自己的话问的有点蠢,想找补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难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去摸自己打外衣口袋,想找找看是否有装纸巾。
但顾钦忘了,他穿的西装,哪来的纸。
“我没事!”季霜见他手忙脚乱,赶紧开口终止这尴尬氛围,“顾总这么晚来,有事吗?”
“啊——奥……没事,没事。”
顾钦轻咳一声,“不重要,明天说也行,你先休息。”
他原本是来找季霜签协议的。
原本的协议作废,自然要签份新的,顾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没让刘助理来送,非要自己跑一趟。
这下好了。
面对着季霜的泪眼,顾钦发现自己成了锯嘴的葫芦,什么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