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水的黄子馥,由于要给沈苏白喂水,身子也靠沈苏白靠的很近。在这丝毫没有一点自然光线照射进来,只有墙壁上面挂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的地方,黄子馥借着这微黄的灯光,仔细的观摩着沈苏白的面容。
沈苏白悬直挺立的鼻梁。黑如烟黛,俊秀温和的眉毛。如同一排排扇子普铺开的睫毛,紧紧抿着的看起来颇有几分坚毅的嘴唇,如同一幅温柔倦怠的画卷一点一点的在黄子馥的心中铺展开来。
他们两个极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这样仔细而又坦荡的观察对方。见从自己指间缝隙漏到沈苏白嘴唇上的水,虽然准确的滴到了沈苏白的嘴唇上,但是却并没有进入沈苏白那紧闭着的嘴唇之中,而是顺着沈苏白的耳边,流淌到了地上。
黄子馥想了想,立刻将右手手心之中,还剩下的一点水,握紧在手中。而她的左手,便腾出来一些位置,将沈苏白的薄薄的唇一点一点的掰开了一点。那虽然带着一死皮,但是却仍然十分柔软的嘴唇和自己指尖相互接触感觉,如同春天的细雨一点一点与自己的身体相互接触,有一种
异常的惊异和温柔。
如果是嘴唇和这样一张嘴唇相互触碰,该是一种多美妙的接触。在浮现这种想法的同时,面颊上立刻如同雨后从土地之中钻出来的春笋一般,带上了几分娇嫩的羞涩。黄子馥立刻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有了几分的滚烫,她甩了甩头,睫毛颤抖了一下。在迅速看了一眼沈苏白,确定沈苏白的双眼是紧紧闭着,没有醒过来的痕迹。黄子馥的心中,才稍稍的停止了几分翻腾。
那最后的几滴水,顺着黄子馥打开的唇齿间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流入了沈苏白的口中。接着,黄子馥往返着几次,给沈苏白喝水。在看着沈苏白的嘴唇虽然一点一点湿润了起来,但是沈苏白的双眼却依旧紧闭着,似乎仍旧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痕迹。
黄子馥呆呆的坐在沈苏白的身边,在这个寂静的房间之中,只有石壁上的流水的声音陪伴着黄子馥。黄子馥四处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石洞的牢房之中,除了给了他们两盏油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后,黄子馥垂头丧气的将目光又落到了沈苏白的身上。在看到沈苏白那张苍白的面
颊的时刻,回忆也随之而来。想到他们在掉下这个地方的时候,是因为沈苏白一直紧紧地保护着他,最后他才这样晕了过去的。在他们掉落的时刻,沈苏白的双臂如同绳子一般,紧紧箍着黄子馥,让黄子馥整个人都躲藏在他的怀抱之中,免受那些石头的划伤。
而此刻,躺在这地上的沈苏白,双手上却满是被石头割伤的伤痕,那一向是整洁雪白的衣裳,也已经被摩擦的破烂不堪而露出了身体之中一些被擦伤的地方。这些伤口是黄子馥在等待沈苏白醒过来的时候,因为沈苏白一直没有醒过来,而用手推着沈苏白的手臂的时候,才发现的。沈苏白的伤口,几乎都在手臂和后背上。
看着被血液和泥土染黑色的衣裳,以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时候。黄子馥盯着沈苏白紧闭的双眼,心中终于忍不住的升起了一阵难过。等她擦干了眼泪之后,黄子馥感觉到比这难受更加让她害怕的是,对于眼前这个人永远醒不过来的恐惧。
黄子馥即刻站起来,将自己一面一层的裙摆撕成了一些布条。她走到那流水处,将其中的一块
布条打湿了。黄子馥小心翼翼的将沈苏白的身体翻了过来,将他的衣服一层一层的揭开,从手臂开始给沈苏白擦拭伤口。
当退下沈苏白的上衣,看到沈苏白虽然单薄但是仍然有着肌肉的身躯的身体时,黄子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扑通猛烈的跳动了几番。她差一点就放弃了,但是在想到沈苏白这些伤口都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黄子馥便咬了咬牙,还是将沈苏白的上衣都给拆开了。
在随着衣服的完全退去,黄子馥将沈苏白手臂上的伤口清洗和简单的包扎了之后,当她准备将沈苏白立起来,将沈苏白后背的伤口也清晰一遍,牵扯到沈苏白衣服的时候,两个药瓶子这石板上划动的声音,吸引了黄子馥。
黄子馥一动,沈苏白的身子便自然的躺在了她的怀抱之中。黄子馥顾不得,暂时让沈苏白躺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伸出手去捡起那两个小瓶子。等到那两个小瓶子拿到了手中,黄子馥才看清楚,这是一蓝一红两个药瓶。而当黄子馥好奇的将瓶子打开,那一股浓烈的松枝的味道,瞬间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黄子馥即刻
将那两个瓶子合上了,她的双眼看着沈苏白苍白的脸。猛然间明白了,沈苏白身上的那一股气味是怎么回事。在黄子馥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灯光照射的清清楚楚的沈苏白的胸脯,进入了黄子馥的眼中。
那是一排排伤口,都是旧伤了。但是即使是旧伤,也可以看出来是不同时间产生的。因为期间有一些伤口已经和其他的皮肤连接在了一起,留下的是一条一条不太明显僵硬的痕迹。而另外一些,却还是十分明显肉粉色的伤痕,从这伤口的面积和长度来看,是非常深的伤口,而且似乎有好几个月了。
黄子馥忽然又想起来,上一次沈苏白莫名其妙的晕倒的时候,陈太医所说的话。黄子馥的目光落在沈苏白苍白一如他平时一样,似乎一点答案也看不出来沉默的脸上,心中有着几分抽疼。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沈苏白的了解似乎真的是太少了。
这一世,毕竟不同于上一世了。从沈苏白的行为之中,她也应该或多或少了解到这一点,但是她却一直没有了解。
黄子馥看着沈苏白身上的那些伤疤,心中生着一股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