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笺一行人,历时半个多月,终于到达金陵城。自从进入金陵地界,莫紫笺明显感觉到两个丫头的紧张,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初雪也变得沉默寡言。
“你们这样子做什么,搞的咱们好像要奔赴刑场一样。”莫紫笺摇头调侃道。
筱风和初雪都没有说话,两人各有心思。筱风是担心回到府上,又要回到从前的日子,而初雪,是不愿看到那些虚伪的人,还有,害怕失去自由。
三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终于在第十八天下午到达了郑府。
莫紫笺看着牌匾上‘郑府’两个大字,神情有些凝重,今日进了这个大门,她便不再是自由自在的莫紫笺了,而是金陵城的千金小姐,她将为了她的承诺,为了她的未来,冲锋陷阵。
“大小姐,这边。”松嬷嬷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引着莫紫笺要走西边的角门。
莫紫笺没有动,看了一眼松嬷嬷,冷淡的道:“门不是在这呢吗,嬷嬷要上哪去?”
松嬷嬷支吾着道:“这会儿许是落了锁,大小姐随老奴从西角门进去吧。”
落了锁?莫紫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日头还没落呢,就落锁了,骗鬼呢吧?看来她这刚回来,就有人等不及的要折辱她呢!
“这日头还没下去,怎么会就落了锁,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开门相迎?”筱风听不惯松嬷嬷的说辞,冷着脸质问。
“这我哪知道,许是今日落的早些。”松嬷嬷睁眼说瞎话。
在松嬷嬷看来,只要进了这道门,即便是大小姐,那也得尊夫人一声嫡母。
“你……”筱风刚要争辩,却被莫紫笺拦住:“既然门关着,敲开就是了,初雪。”莫紫笺递给初雪一个眼神,初雪立刻上前叫门去。
别看初雪弱质纤纤,手劲可不小,每一下拍打都似要将门拍碎了一般。
松嬷嬷见初雪这般敲法,急忙上前阻止,却被莫紫笺拦在面前,莫紫笺面带微笑的看着松嬷嬷,慢条斯理道:“嬷嬷不用急,在这等着开门就行了,初雪,再大点劲,想来这守门的人耳朵不大好。”
初雪得了命令,敲的更加卖力了,筱风见此情景,也不急了,悠闲的在一旁看着,她就不信这门今天敲不开。
果然,在初雪加大力度拍了两下之后,门便打开了。里面的人故意将门开的极快,想让初雪出糗,却没料到,初雪非但没摔倒,反倒一掌拍在他身上,将他拍出去一米多远。
这人正是郑府的门房王喜,他指着初雪,一边咳嗽一边说些什么,他声音有些微弱,听不甚清楚,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莫紫笺没心情搭理他,领着筱风和初雪走过他身边,还不忘回头招呼松嬷嬷:“嬷嬷怎么不进来?”
松嬷嬷看了一眼倒地的王喜,讪讪的带人进了府。而门口这发生的动静,也没瞒过府上的主子们。
莫紫笺随松嬷嬷来到老夫人苗氏所在的仙鹤堂,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问安,便听得一男声叱骂:“孽障,还不跪下,是谁让你一进门就伤人的。”
能如此教训莫紫笺的,自然是莫紫笺的生父,礼部员外郎郑志。莫紫笺抬眼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带些生气的中年男人正满脸恼怒的看着自己。除了郑志,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向莫紫笺,与松嬷嬷第一次见莫紫笺时一样。
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顾盼生姿,与两年前比起来,实在是出落的令人惊叹。
众人打量莫紫笺的时候,莫紫笺也打量他们,紧挨郑志的上首坐着一个老妇,长相刻薄,打扮的极为华贵,想来是老夫人苗氏,至于郑志旁边相貌妍丽,千娇百媚的妇人自然是大夫人何氏,见莫紫笺看过来,何氏冲她和蔼的笑了笑。
郑志对面坐的是郑家的二老爷郑坚,他旁边打扮的比较朴素的妇人是他的媳妇袁氏。
莫紫笺撩起裙摆,缓缓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给各位长辈请安。”
请安毕,也不等上面的人叫起,莫紫笺便利落的起身。这地面坚硬冰凉,既然没人给她准备蒲团,她自然要快些起身,免得遭罪。
“孽障,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长辈没叫你起,谁准你起来的。”郑志大声斥责,看莫紫笺的眼神不像看女儿,倒像看什么污秽之物,十分嫌弃。
好在莫紫笺也不喜欢这个便宜爹,大家彼此彼此。
“父亲息怒,我当日摔伤了头部,虽侥幸保住了命,却又许多事情不记得了,至于父亲说的一进门就伤人,纯粹是个误会,当时,我见大门紧闭,便让初雪上去叫门,谁知里面的人突然开门,初雪一时没收住手,便把人推倒了。我急着来拜见各位长辈,也没看他伤的如何,不知伤的可重吗?”
莫紫笺天真的发问,心里却冷笑连连,嫡出的女儿回家,府上却连正门都不开,郑家的规矩又好到哪去。
郑志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莫紫笺,他从前很少关注这个女儿,只记得她木讷少言,没想到出去了两年,倒变得能言善道了。
何氏见郑志不说话,笑着问了问莫紫笺这两年的情况,莫紫笺回答的中规中矩,何氏又关照了几句,便让莫紫笺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