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是跟第一个女友,一个学妹,不过长得像福利社的廖阿姨。」
「屁。」我笑了。
「第二遍是跟第二个女友,就叫做萧慧珠好了。」
「屁。」
「第三遍是自己看的,爱翘课。」
「屁。」
「第四遍是跟我看的,后座的女生在吃香鸡排,整间电影院都是盐酥鸡的味道。」
「屁。」不过我被他逗得很乐。
「第五遍是,第五遍是……」
「掰不出来了吗?」我刻意嘲笑他。
「第五遍是,第五遍是,我似乎只听见我的呼吸,一个深深的呼吸,我看不见我自己,在回忆里头,我想我再也想不起,一种,陪在身旁可以懦弱的感觉了。」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在说什么?」我问。
「什么?」
「再说一次说的那些话。」我的手心冒着,不知道为什么冒出的汗。
「我们一定要回到东部去吗?」他说。
「不是,刚才说的。」
「什么意思?」
「再说一次刚才说的。」
我突然感觉到愤怒,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一种不明所以的忿怒,尤其是他脸上的毫不在乎。
他永远不把话说清楚,从小学到国中到高中到现在,都是。
他要的?他不要的?他喜欢的?他讨厌的?他想吃什么?去不去厕所?敢不敢翘课?他想干嘛?他到底想要干嘛?
「给我再说一次。」我大声对他说。
「我们回得去吗?」他说。
「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越来越激动。
「什么?」他说。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
「那要我说什么?」他说。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不要再胡扯了!」
「胡扯什么?」他在装傻,这些招数我早就见识过。
「早知道就不找一起来,我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我转身对他怒吼。
然后我一时没有注意前方有个弯,方向盘来不及拐,直接撞进了前方的稻田。
我想起曾经在哪个夜里,看过天空划过的那颗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