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峤再次从浴室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她将顾衍行烘干的干净衣服递给顾衍行。
见他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她还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确实有些不好，她去抽了根烟，冷静了一下，才出来的。
她道：“去换衣服。”
顾衍行没有抬眸，只是低着脑袋，视线落到她的手上，好半天，他才慢慢伸出一只手，放进她的手心里，然后握紧他。
季归峤下意识垂眸，视线落到他的动作上，才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由着他包裹住自己的。
顾衍行抬眸终于看向季归峤，那双深眸如今倒是透亮，眼眶都红肿着，睫毛上湿哒哒的，一看就是刚哭过的。
这个表情让季归峤一下内疚了起来，她在内心里叹了口气，色令智昏！她有时候真的拿顾衍行没有半点办法。
她蹲下身，伸手揉了揉顾衍行的后脑，眸光依旧温柔又恬静，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额头抵着他的额间，闭了闭眼，算是给他一个安慰。
顾衍行无比贪恋她的气息，他却不敢动，只是深深吸取她身上的气味，原本独属于她的味道之中，透着一股隐约的香烟的味道。
他睁开眼，退开了一些，一脸迟疑地看着季归峤：“有烟味。”
季归峤听着，她都散了一会的味道了，也刷牙了，他是狗鼻子吗？这样也能闻到？
“你，你抽烟。”
“一点点。”季归峤见他眼底透着一股质问，似乎有些抱怨，眼底的闪过几丝疑惑看着她，于是，她又不得不补充一句：“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一截。不多，也就半支。”
解释完之后，季归峤又气恼了，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个问题。
“……对不起。”顾衍行又耷拉着脑袋，声音因为哭过有点儿喑哑又透澈。
季归峤对于他的道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才接道：“最近怎么老这样？”
“……我不知道。”顾衍行望着她，一脸无助：“我控制不住。”
季归峤听着，沉思了片刻，才继续问：“难受吗？”
“嗯。”顾衍行点了点头，手上握住她手的动作又紧了一些：“我是不是特别烦，老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季归峤原本思绪万千，被他这么问着，瞬间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声音温婉：“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顾衍行盯着她，面对他的询问一脸茫然眼底都是澄清。她又问：“可以说说吗？顾衍行，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会生气的……”他低着头，将被子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声音也很低。
季归峤站起身，坐在床沿上，继续诱导：“不会生气了，我保证。”
“……”顾衍行这才抬眸与她对视，目光直直地定格在她身上：“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只要看着你就很满足了，可是，最近我越来越想抱你、想跟你一直待在一起，想亲吻。我说喜欢不是随口而出的，我就是喜欢你，不是像曼君姐和兰姐那样的喜欢。是……专属于你的喜欢。除了你，别人都不行的那种。”
季归峤听着，他眼底越说越认真神色也是一脸的诚恳。
这样剖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有点儿清新脱俗的意味。
季归峤听着，向他询问了自己疑惑了很久的话：“是由依赖产生的吗？”
“不。”顾衍行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儿：“我之前也这么想，后来故意躲着你，想着减少一些对你的依赖，会不会就少一点喜欢。可是，并没有，直到你去给别人治病，走了一周。这种感觉我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对你的喜欢并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生病了，所以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懂的，我看过视频了，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想时时刻刻念着她，会想跟她牵手、拥抱、一起吃饭、睡觉、甚至亲吻。还可以一起约会。网上说这是叫情侣，还说……”他忽然话语停顿，有点情绪失落：“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够谈恋爱成为情侣。你不喜欢我，所以拒绝了我，我只是一厢情愿的逼迫你罢了。”
季归峤听了他说了这一大段话，一时间有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声音低缓又清澈，语气中似乎隐约夹着几许可怜兮兮的。
她斟酌了一下，才显得有些无力地反驳：“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就是喜欢我了？可是为什么你又拒绝和我恋爱和约会。”
“……我……”
季归峤被他这问题弄得有点儿懵，这脑回路，她服！
她在内心默默地叹了口气，斟酌着话语道：“我的喜欢跟你的也不一样。顾衍行，我现在不能跟一个病患谈恋爱，你现在还不太清醒，这是趁人之危。等你哪天康复了，如果……还跟现在一样，有这样的心思，我们再说，好吗？”
顾衍行沉默了一阵，眸光认真地看着季归峤，忽然问着：“那……如果我一直这样，好不了呢？”
“怎么会，我会治好你的。”
“你很希望我好吗？想我离开吗？”
季归峤被他这么认真地凝视着询问，她看到顾衍行深邃的眼眸之中透着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却看不明白了。
刹那间，她的脑海之中骤然回荡起沈忠秉的话“把他治好，还给我们。”
她停滞了几秒，随即与顾衍行那双眼神对视：“作为医生，我希望你康复。”
季归峤说完这句话，在顾衍行眼眸中肉眼可见地察觉到一丝淡淡的失望。
他沉默着，很快便又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是么？”他问着，像是没有在等季归峤的回答，而是起身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他将螺栓抬起来，打开窗户，外面的阳光肆意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顾衍行抬眸视线越过不远处的边境线，紧接着收回视线，落到屋里季归峤身上，与她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我们去农场看他们驯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