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不在乎的懒散姿态,刺红了陆染的眼,
这话里的意思她也听懂了。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曾想桀骜不驯的谢九安,
有朝一日也会畏惧皇权,
也对,谁不怕呢?她不就死在皇权之下!
“谢九安,鸟尽弓藏,你以为陆将军死了下一个会轮到谁?也对,堂堂大将军,如今都断了腿,自然也就没了威胁。”
“你在激怒我?”
谢九安冷笑一声,浑身的肃杀之气又压迫而来。
陆染也不怕,反瞪回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比吧!比谁能熬!谁在军中没练过熬鹰?
“行,君小姐说得都对,那本将军岂不更该毁尸讨好皇上了?”
不知僵持了多久,谢九安才收回视线,薄唇勾起,一字一句地挑衅:“怎么样?气不气?”
“谢九安!”
陆染胸口剧烈起伏,
她现在才发现,这臭小子不光嘴毒还无赖!
实在没忍住,陆染猛掐了一把男人的大腿,
才骂骂咧咧下了马车。
“将军”
“不必跟着”
谢九安撩开车帘,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可那隐隐作痛的大腿拉回了他的思绪。
嘶,小东西还真够狠的。
……
许是憋着股气的缘故,到了金缕阁,
陆染买了不少衣裙头面。
当然,她也给夏氏和君晚清“精心”挑了礼物,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君府已是傍晚。
不出意外,她刚进门,就有小厮上前,“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陆染颔首,挑开帘子进暖阁,就见君父负手站着,脸上的愠怒压都压不住,
“你还知道回来?手里有钱了就拿去挥霍!你母亲还伤着,你妹妹也心情不好,有什么东西非得今日买?我看你也是个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明日教清儿的事就作罢!”
“父亲息怒,女儿确实回来晚了,但买东西也是为了能早日哄妹妹开心。”
陆染平静地解释,脸上未见一丝慌乱,
她招招手,门外的仆妇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进来,“父亲,这是我在金缕阁为妹妹买的罗裙,颜色娇艳,女儿家哪有不爱衣裳的,妹妹见了定高兴些,还有这首饰是给母亲的……”
听着听着,训斥的话就卡在君父喉咙里不出来了,他语气冷淡,
“哦,你倒是还有点孝心,知道买礼物回来。”
“当然,父亲的礼物可是少不了的,莲花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这个羊脂玉莲花砚台,父亲可还喜欢?”
君父接过砚台端详,“嗯,这砚还不错,你也算是有心了。”
陆染微微一笑,“那女儿就不叨扰父亲了。”
“嗯,去罢”
君父摆摆手,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凝儿,你等等”
“父亲还有何事?”
君父静看了她片刻,心情复杂,
他这女儿,这几日变化之大,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若非他不相信鬼神之说,都快以为自己女儿被附身了。
“凝儿,为父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你那时甚至不敢看着为父说话,为什么如今……”
“父亲,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
陆染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点苦涩,“做人还是藏点拙为好”
藏拙!是啊,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