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瞻浑身摇晃一下,肉眼可见地发慌。
他倒是想直接在沈知煦面前挑开与黎颜儿的关系,可如今他还要哄骗沈知煦把所有嫁妆都拿出来,万一真惹她恼怒,那便得不偿失。
见他无言,沈知煦捂着嘴惊讶道:“刚才着火时我过去得晚,没看清房中奸夫究竟是谁,不会真是你吧?”
贺云瞻几乎快咬烂了后槽牙:“不是!”
沈知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可你大白日为何换了身新衣服?又如此着急为黎颜儿说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与她有一腿呢!”
“我没有!”贺云瞻发狠地瞪着眼:“我换衣服乃是因为饮酒时不小心将外衫打湿,你休得胡乱猜想!”
沈知煦啧啧摇头:“好吧,那或许是我冤枉了你,但你不是黎颜儿的奸夫,却又为她求情,这可就说不清了呀。”
“……”
贺云瞻满腔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也知自己再说下去一定露馅,可想到黎颜儿刚刚扑在他怀中痛哭的模样,又实在心有不忍。
“沈知煦,我是贺府的主人,是你的夫君,你以后对我说话客气点!”
“哦,你是我的夫君。”沈知煦嗓音发寒:“是在新婚之夜把我卖给别人的夫君。”
这话一下子戳到贺云瞻心窝子上。
他顿时怒不可赦,阴沉地瞪着沈知煦恨不得动手,把掌心快掐烂才没将巴掌扇上去。
“我不与你一般计较,我看那绣娘伤得重,你找人来给她好好治伤!”
“我不管,你若心疼就自己找人给她治。”
“你!”贺云瞻被气得眼前发黑。
但他还对沈知煦有所求,只得压着怒气道:“她死在府中对你没有好处,你不能不明事理。”
沈知煦轻笑:“我就是如此不明事理,你又能如何?”
“沈知煦!”贺云瞻大吼一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算了,你先给我拿点银子,静儿得去打点今日的宾客,如今账上没钱。”
沈知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已经花钱给她办了宴会,怎么还需要拿银子打点?”
“这……乃是因为今日府中出了丑事,怕外面的人乱说,丢了咱们的……”
沈知煦扬声打断他:“丑事不过是绣娘与人私通,一个奴婢而已,如何能丢贺家的面子?”
她知道贺云瞻要钱是想平息外面的传言,但这事儿就是她搞出来的,她能拿银子才怪。
贺云瞻被噎了一下,怒道:“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我偏不拿,滚吧。”
“……”
贺云瞻这下真要气晕过去。
“你简直不识好歹!”
留下这句话,他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沈知煦心中畅快,从桌边抽屉里拿出一瓶金疮药去了偏房。
那几个小厮下手都轻,黎颜儿根本没受多大的伤,不过是借此卖惨博人同情罢了。
“黎颜儿,我给你一日养伤,明日这时候若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我便让人把你扔去城外乱葬岗。”
“你这个贱人!”
趴在床上的黎颜儿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再也顾不上主仆尊卑,只想对沈知煦破口大骂。
但沈知煦只是耸耸肩,心情颇为愉悦地迈着步子走了。
气得黎颜儿哐哐捶床。
拳头打累后,她又抱着被子呜呜哭起来。
这间偏房比之先前那座小院条件差太多,被子一股潮味。
在贺云瞻还没成婚前,她就已经与他厮混,即便那时她便知贺云瞻与沈知煦有婚约,却还是勾引贺云瞻,让他将自己从苦累绣坊中赎出来。
这么久过去,她已然把自己当成了贺府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