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幸灾乐祸道:“谁知道你这种嗜杀成性的人是怎么想的!没准儿你一不高兴了,就想杀一个人玩儿呢。”
一旁的柳氏暗叹,自家男人总算上道儿了。
她压下翘起的唇角,反而露出悲痛的神色。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子川生辰了吧?记得去年生辰时,子川还说今年要放一整晚的烟火,可惜,他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柳氏走到谢子川身边,蹲下身,替他捋头发:“可怜的子川哟!怎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周氏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
她从谢子谦怀中冲出来,一把推开柳氏:“滚!我幺儿还没咽气!”
然后,抄起地上的石子朝陆晚音扔去。
“我幺儿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我现在是打不过你,那我就化作厉鬼,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五六颗石子飞射过来,在陆晚音的视野里逐渐变大。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须臾间,玄七挡在陆晚音身前,抬手就依次将石子都抓到掌心里。
他实在不明白,自家少夫人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
竟让这一群人非要弄死她不可。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再不讲理的“兵”,到谢家人面前,都得败下阵来。
玄七简直烦死这群蛮不讲理的谢家人了。
他忍着怒气:“夫人从没有打开过装食物的布袋,根本不可能下毒。”
又一次没能伤到陆晚音!
谢德睿咬紧牙关,为自己断了的手大为痛心。
他转向所有下人:“别听玄七说的,他们是一伙的,肯定会互相包庇。”
“你们看我的手,看我大哥的眼睛,再想想死去的张姨娘。这些可都是陆晚音当众做出的事,岂不比玄七所言可信?”
“我可是她陆晚音相公的亲二叔,我大哥是她公公!”
“就说那惨死的张姨娘,好歹也是个长辈吧?她连我们都下死手,你们觉得她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谢德睿扫了眼下人手中的食物,轻哼一声。
“离京半日,大家都体会到徒步有多辛苦,也都知道这种可口的粮食有多难得。试想一下,若是你们,是否舍得把食物分给别人?”
“她陆晚音舍得!”
“而且那么多食物,一顿就挥霍一空,连自己的下一顿都不考虑,你们觉得她图什么?”
下人们面面相觑。
谢德义一个曾经的主子,尚且只有黑馍馍啃。
满嘴黑黝黝的,却还只是啃破一层皮。
这玩意儿就不是给人吃的。
而他们手里,却是香香软软的烧饼和馒头。
忽然有人猛地将手里的烧饼丢掉:“我不知道她图什么,但我知道,如果这些是我最后的口粮,我绝不会分给其他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可当人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绝不可能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把食物分给别人。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就有第二个。
于是,陆陆续续有下人丢下食物。
他们看向陆晚音的目光也越发不善。
谢德睿佯装惶恐:“距离张姨娘被杀,才过了几日,陆晚音就开始滥杀无辜了!我不敢想象接下来她还要朝谁下手,又会想要杀多少人。”
说着,谢德睿偷偷给儿子谢远泰递眼神。
谢远泰狠狠打了个哆嗦,磕磕绊绊道:“有这么个以杀人为乐的人在,我们岂不是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谢远泰的话,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块巨石。
顿时在下人之间砸起了惊涛骇浪。
他幸灾乐祸道:“谁知道你这种嗜杀成性的人是怎么想的!没准儿你一不高兴了,就想杀一个人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