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乔儿牵强的扯扯嘴角:“村里遭了灾,我一个年轻姑娘也出不了大力,这些都是眼下急需的,看看能不能多少帮上一些。”
白里正笑得慈爱:“劳你费心了,你家是帮了大忙的,如今又出钱出人,白伯伯心里感激。”
此番话说的安乔儿眼眶一红,垂了头好半天才开口:“苏大伯不在了,是我们安家对不住他……”
“别这么想,张嬷嬷顾虑的没错,你们府里人多,加上那些村民,生怕他是过人的病,这无可厚非,东西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一会就分发到村民手中,你呢,也不用为过去的事一直自责,看你精神不大好,回去好好补养补养。”
安乔儿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这几个小厮都是挑的年轻力壮的,任凭白伯伯差遣,若还有别的需要,只管派人来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搪。”
回了安府,张嬷嬷迎出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东西和人都收下了?”
安乔儿点点头:“嬷嬷这次太失算,多年经营差点毁之一旦。”
张嬷嬷露出甚是无奈的表情:“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那么做,那苏大生的爹沉疴多少年不见好,一旦过了病气,我便是黄泉路上都没法和大娘子交待,那个节骨眼上,我顾不上别人……”
安乔儿上前抱住潸然泪下的张嬷嬷:“我知道,我都懂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心有不甘罢了,整个杏花里处处都是赞扬又萱的,我自问并不比她做的少,可最后输的这么彻底……嬷嬷知道吗?水云空亲口向她求亲,这已经成了村子的佳话了……”
张嬷嬷环住她更紧了些:“我的好姑娘,告诉嬷嬷,你是不是对水云空动了心思?”
安乔儿浑身一震,连哭泣都停了下来。
张嬷嬷轻轻推开她:“只要姑娘想要的,嬷嬷就算拼尽老命都会帮你争取……”
安乔儿用力摇着头:“不要嬷嬷,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怜,水云空喜欢又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别去破坏他们,乞来的感情我也不想要。”
“傻姑娘,做人不能太善良……”
朝镇上赶路的两人,不痛不痒的聊着,水云空几次想开口都咽了回去,他不想打破现在的和谐。
“有话想说?”
蓝又萱躲在太阳光照不到的柱子后,绯红的脸颊遮掩不住瓷白,尤其她那双落了星辰的眸子,似笑非笑,无情又似有情。
“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会不会等一个人?”
这句话蓝又萱还真记得,并且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她都记得。
虽然那天她喝的不少,可每一个细节都记的很清晰。
“看来你是记得的,蓝又萱,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在业城是追随平西王的暨世子……”
蓝又萱心中一震,她想过很多可能,却从未料到他会与皇室有牵扯。
“平西王年逾花甲,仍主动请帅边疆一战,可江山早已易主,虽是大捷,朝廷明里赏赐,暗里架空,之所以我能赋闲在家,也是王爷一手安排,他想敛暨世子锋芒,只为暂求安身立命……我祖父曾是王爷身边大将,因党派之争犯了重罪,是王爷力保才得以告老还乡,当时祖父曾许诺,水家儿郎任王爷挑选,效命十八年为期,在我五岁时便被王爷选中,派人悉心教导六载,才被安排到世子身边……”
他一身的伤痕和手上的老茧就是因此而来?
此事应属王府机密,他却愿在她面前坦露,也无疑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蓝又萱并不否认对他动了情,可她以为能与他过些平淡,哪怕琐碎的日子。
情字伤人,例如小苏和苗已然让她割舍不下。
她迟迟不肯表露心迹,无非怕自己穿回去承受不了痛失所爱的结局。
她仿佛看见刀光剑影,还有九年,如何等的了啊?老天真会开玩笑。
“我,我之前……”
蓝又萱与他不同,他所说有理有据,难不成她对他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不知道啥时候老天发了善心,让她再穿回去?
这话即便说了,也是没人信的啊!
水云空突然握住她的手:“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我不管也不问,我只看重你……我已经上世子,表明归隐之心,我不可能让你等上九年的……只是我怕,若不放行,你可不可以等我两年,就两年……”
她的手被覆在他手掌之下,渐渐有了潮意。
“好,我等你两年……”
水云空的手蓦然收紧,不确信的望着她:“真的?你愿意等我?”
蓝又萱回了他无比灿烂的微笑:“两年很快就过去的,我等的起,只是,这期间你一旦有负于我,咱们的约定就不作数了,我和别人不同,无法容忍夫君三妻四妾,哪怕一丁点那样的心思都不可以,你确信自己能做得来?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水云空看得她脸红,也不说话,最后轻快一笑,手上力度加重一些,随后放开。
蓝又萱别过头去,风扬了长发,太阳亮的刺眼。
蓝又萱带水云空去了常去的布庄,老板娘欢喜的迎过来。
“你来的巧,刚拾掇完才开了铺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说话时目光落到水云空身上,惊艳之色溢出眼眶。
“怎么样,铺子没受啥损失吧?我来挑两套成装,若是没拾掇完,过一会我再来。”
“唉,我这还算轻的,发水的时候救下不少布料,惨的是米行,你也知道那个东西最怕水,听说附近的村子都遭了灾,今年粮食减产,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现在粮价涨了好几倍,只怕秋冬要更贵,你们要是有闲钱,囤些米面吧。”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官府迟迟没发今年赋税怎么收取的告示,老百姓吃不上饭,只怕连治安都难以保障。
挑完成衣二人出来直奔钱庄,路上买了些糕点。
钱庄老板姓武,原在业城做生意的,难怪水云空和他那么熟。
他们进到后堂时,小七正像模像样的扒拉着算盘珠子,虽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