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生辰那日自会知晓的……”
留下这句话,云以抒默然转身离去。而
宫远徵却将刚刚被她握住的那手举到了眼前,看着手腕上那道渗人的细长疤痕陷入了沉思。
已经过了卯时,各宫均有了些响动。唯独雪宫仍然是一片死寂。
下人平日里不得传唤自然是不会出现在雪重子眼前的,甚至在这座冰雪覆盖的宫殿之中也鲜有人烟。
一道高大铜门将前山、后山分隔开来,竟也将人心隔了起来。
以往雪重子对后山以外的地方,心中是好奇万分的,可如今他却完全没了欲望,也不愿再离开这雪宫半步。
宫子羽当初的承诺终将是无法再实现了……
“等我长大了,我带你们去看海,看花灯,看沙漠里的大骆驼……”
雪重子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模糊了起来,耳边却响起了一道清晰的声响。
“公子,前山已经将新娘迎了进来,雪长老召您前去徵公子一同选亲——”
雪重子神情淡漠没有回答,而是兀自地饮起了茶。
一旁的侍从默默地退立在一侧,等着雪重子开口。
良久,雪重子终于开了口:“告诉雪长老我一人独住这雪宫倒是乐得清闲,不愿再让人来扰我清净了——”
雪长老却早有所料。
侍从继续传达:“雪长老猜到公子必然会推脱,所以让我来知会一声,倘若公子去了前山或许会改了主意——”
“改了主意?倘若人心真的如此容易改变的话,那人活着倒是少了几分痛苦——”雪重子眼神陷入了空洞。
“公子,就当是去散散心吧——倘若他还在,也定然不愿意看到公子整日里都是一副郁郁寡欢模样的——”
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传达的雪长老的意思,而如今的这句话却是他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
雪重子略一迟疑,开口道:“下去吧——”
虽然未得到雪重子肯定的答案,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暗暗有了些把握。
果然,唯有一人可以动摇雪重子的内心。
取了药材,云以抒匆匆回了房间。
将药篮随手放在了木椅之上,转身就往梳妆台处走去。
云以抒伸手拉开了台子上那并无特别之处的匣子,并未从中取出任何物件来。相反,却将顶端的木板卸了下来。
与其他木材并无两样的板子却被云以抒沿着两端轻易拉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出现在了木板隔层之间。
云以抒将纸张摊平在桌子上,努力将其中所绘制的图案印入脑中。
宫门后山,群山巍峨、连绵,地貌独特且艰险,呈现于纸面之上的路线更是错综复杂。
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人能将这图纸之上的内容完完整整地记入脑海之中,可如今的她却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今日她察觉到宫远徵的异样,自然也猜到他们必然对悲旭的身份有所察觉。
倘若自己再将这“证据”留着,宫门之人势必会顺藤摸瓜寻到她这里来,届时自己过往的谋划终将功亏一篑。
除了这偷来的“后山云图”,她再无把柄了留给宫门之人了。
不过,前提是要有人主动将自己暴露给宫门。
而这人她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云以抒一时失了神,视线虽落在纸上但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突然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心里顿时一沉,脸上很快就挂上了慌乱和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