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和罗西钻进那黑洞洞的房间,就听身后的门板上,抽鞭子一样的声响噼里啪啦,好不吓人。
两人再顾不上许多,只管往前跑,也不知多久,只听声音渐消,才悻悻的停歇下来。
刘丧顾不得喘气,立刻就回身看门口。
见透着天光的窗棱子,仿佛剪影飘浮在黑暗中,他才松了口气。
看来入口还在,只是门外天光微弱,又距离遥远,稍稍深入,便一片漆黑。
他将黄铜火折子吹,屋内立刻亮堂起来。
这屋子很大很空旷,前半部分是正常的白墙立柱,后半部分,则直接开凿山体,白墙与黒岩相接,形成一道天然的阴阳分界。
他向屋子深处看了看,发现这房间比想象中更深,火光竟照不到底。
然而如此大的房间,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既看不见装饰,又不见任何家具,简朴至极,与外面的雕梁画栋很不协调。
“原来是栋弃楼。” 罗西道。
刘丧摇了摇头,说,你看这地板这样干净,分明是有打扫过的。
确实,这半边楼有人清理,却又无人居住,诺大的房间是何作用亦令人费解。
不过,想着外面那株成精老松,似乎一切又不能以常理推论。
就比如,他们明明是顺着山体裂缝,从这个方向进来的,那么此刻,也应当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再出去才对。
两人于是决定往房间的深处走,也许,那裂缝正在这房间的底部。
往前走了一段,墙壁变成油黒的歙县青,光滑的青石板也渐渐变成粗糙的碎石粒,然而,火光依旧照不到这房间的底。
“这房子得有多大啊。”
罗西不安的看着身后的雕花门窗几不可见,拉了拉刘丧,说,咱们别往前走了,一会走散了,不如回门口,等一等傲月哥哥他们吧。
这房间仿佛深不见底,越深入越是怪异。
刘丧也是心里直打鼓,但又莫名生出一种探寻的好奇,看不清深渊,反而更渴求凝望。
其实罗西又何尝不好奇?!她说:“对了,你赶紧听一听前面的情况。”
是了,刘丧一想,可真是被吓傻了。
他拿出骨哨,没敢用力,只轻轻吹了一声,再侧耳听去。
他很担心这房间真的没底,如若这般,正如罗西所说,还是敢紧回去的好。
但那声音反弹的竟意外的快,距离最深处,应不足十米。
他和罗西一说,两人回看来路甚远,便不做他想,所幸就走到底看看。
两人走不到一会,便见火光映照的深处,隐隐出现一物。
刘丧一愣,生怕是那山精,赶紧将罗西拦在身后,又瞪着眼看了一阵,见那东西始终不动,才屏住呼吸,小心的往前又走了几步。
走至近前,才看清那竟是一口石棺。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的浑身发毛。
“真晦气。” 罗西皱着眉头道:“这竟是个义庄。”
刘丧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这棺材,空无一物,便觉得蹊跷。
义庄是古时的一种慈善机构,一度专门用来摆放因各种原因无法下葬的棺椁。
按理来说,不应该只独独有这一个,而且这里房间众多,又如此诺大,一个房间摆一个棺材,也太古怪了。
他看了看这棺椁,松木所制,刷以黒漆,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令人摸不出头绪。
又用指腹沿着棺盖边缘摸了一圈,发现竟然没有封死。
他的动作把罗西吓了一跳,她一拉他,道:“你干什么,不会还想打开吧?!”
然后连忙摇头道:“算了算了,该看的也看了,裂缝也没找到,敢紧回去吧。”
这棺材里装的什么,刘丧确实很好奇,但她说的在理,既然没找到出路,自然该回去大部队。
再说张起灵和阿风,此刻也不知怎么样了。
刘丧讪讪的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沉闷的一声响动。
这响动很轻,却在这空旷房间的寂静与回声下,被放大的十分刺耳。
两人都被这莫名的声响惊得一怔,立刻停下脚步。
面面相觑之后,再回头一看,那棺材盖,竟然不知怎么开了一条缝。
罗西瞪着刘丧,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和几分埋怨。
刘丧回瞪过去,咬着牙低声道:“不怨我,我可没动它!”
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现在已然开了,而且两人距它不过几步之遥,属于伸伸脖子就能看见里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