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确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活得明明白白。
而那个赶去找卡姆卜送礼买官的造币场场主,就遇到了迷茫:是那种,连“死都不知道是自己哪个环节给做错了”的那种。
他上赶子去送礼,却没想到是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这位之前还对他的“常规送礼”都欣然默许笑纳的卡姆卜,就像是突然变了性情似的,不仅对这位场主辛辛苦苦送来的礼物一件也没有打开,并且还来了一个“全部没收,上交国”,并以“行贿罪”的罪名,直接把场主,请进了场主从来都没想过会去的地方:
长老会。
长老会负责监督国家的任何财政、政治等相关的重大决策。
而这位场主用“重金行贿”,恰好是在这个新旧换届的敏感时期,本来卡姆卜就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取得新一任长老会长老们欢喜的“廉政”形象;好巧的是,这位不明所以的场主,正好送来了这个“讨好”的机会。
卡姆卜自然不会被他送的这一点点小利益给迷了眼,掂量不出轻重。
顺水推舟,送出这位“大礼”,不仅显得他坚持原则,能够和“旧时代”的一切“歪风斜气”划清界限,更是为他竖立了“秉公廉洁”的门面,这样,新一届的长老会,也不可能找理由,把他的位置让别人顶掉。
这一手玩得漂亮!
卡姆卜如愿连任,而他推荐的下一任造币场场主,则是从自己的手下亲信当中直接提拔,可以完全信得过,自然也就可以保证未来精绝国的“国”金钥匙,还是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的手掌心中。
新币造币场场主,是全程看着前任如何“倒下”的,等到被提拔正式任命下来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也是门儿清,知道自己要对谁负责,才能保证“前途似锦”,“生存无忧。”
“感谢卡姆卜大人的厚爱!属下定不负重托,守好国家的后门。”
这位新任造币场场主,带着全新的任命,轻车简从,来到了他即将上任的造币场。
迎接他的,是一高一矮,两个“铁打的工头”:
寂寂,和无名。
没有夸张的迎接仪式,对这两个“铁打的工头”,这位新“流水”过来的场主,倒是显得有些低声下气,处处讨好的样子,谦卑起来,简直不像话。
这倒让底下的工人们,给看了笑话。
“这个新来的场主,也不知道能干多久,你看他,那一脸笑的啊,一点点架子都没有,也太给他们俩面子了吧!”
“这可不好说,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么敢说他这笑后面,就不会藏着几把小刀刀呢?”
“我觉得不会,你看看他穿得多简朴,才带了两个仆从,这也太寒碜了吧!”
“初来乍到,低调一点是对的。毕竟,这里他不熟,要想把事儿做好,还得处处求着点寂寂、无名工长啊,要是态度不好点,回头被整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
“他肯定也清楚,到这里做官,做不久的!可能随时准备走吧,给自己多留点后路,先搞好人际关系,也说不定啊!”
“……”
这些见惯了“风水轮流转”的工人们,闲言碎语也是花样不少,多多少少,被那个新来场主的两个随从,支离破碎地听了几句进去,两人都是一脸愁眉不展,挺替他们主子未来操心的样子。
新场主的良好态度,显然是令寂寂、无名有些宽心的。
至少不是难缠的主。
但是,有些“规矩”,那要是从见面的第一个回合就立下的。
就比如说,百兽门后的绿植屋,下面冰窖里所隐藏着的“大秘密”,那对于这位新场主来说,也必须是属于他的“禁地”,绝对不能允许他进入,甚至最好都不要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所在;或者,让他以为是一个他永远不需要涉足的地方。
于是,趁着这位新场主,见面第一回合的谦恭态度,寂寂对他说道:
“场主您的办公室,我们已经都打扫干净了,绝对不会让之前的那位,留下任何‘晦气’给您。”
寂寂故意把“晦气”说得很重,意思很明确:说是绝不给他带来“晦气”;却是在明晃晃地警告他,如果不听他们的安排,那么下一个有“晦气”的,就会是他。
“多谢多谢!有心了,有劳二位!”
新场主忙致谢不迭,心中也是清楚这话中有话的深意,虽然心知肚明,表面上,却装做一副非常发自内心感激的样子。
“平常工作,我们会替您打点好一切,我们会去做汇报。您平常只需要在您的房间,喝喝茶,看看报告,就行了。场内工序复杂,工段分工也很细,施工环节也不是很好,容易受伤,容易迷路,所以,如果没有我俩的带领,场主您最好是就在房子里呆着,会比较安全。有事交代我们去做,就行了。我们都是做了几乎一辈子的,很识做,您就放心好了!”
无名也补充了一串“工作说明”,让这位新场主,懂得“管好自己的好奇心”,更要懂得“管好自己的脚”。
寂寂、无名把这里的其他情况,又简要地给叙述了一通之后,引这位新场主,和他带来的两个仆从,去到了场主专用办公房间。
寂寂指着那间屋子里的两扇门,又补充说道:
“这两间屋,是供场主和场主的仆从休息的,生活日用品都摆好了,你们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列个表,我们再去统一置办,补充上去。那你们一路过来,也辛苦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休息了。三天长假,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正式开工了,我们早上会来叫您,那你们就收拾收拾,早点睡吧!要是饿了,把这根绳子拽一下,厨房的伙计会听到,就会送饭菜过来的,那我们先走啦!祝,做个好梦!”
寂寂最后交代了生活必需,这才和无名,两人退出了新场主的房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三个月?”
“半年!”
“你一个月薪水!”
“不,两个月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