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神,慕清颜将抬起的手放下。
韩致远是什么样的人,在临安城做事的叔父肯定要比刚见了一面,仅说了区区几句话的她更清楚。
若论承担责任,韩致远与自己可是相差天上地下。但是叔父并没有将自己的托付留给他!
韩致远将慕清颜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底,在她放下手的那一刻,垂下眼睑,“下车吧。”
慕清颜出乎意料的看着韩致远,方发觉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韩致远没有多说,起身先一步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这是……”
慕清颜跟着下了马车,环顾四周。
没有五柳巷的繁华,也没有清河坊的贵气,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民巷,在这里居住的人也应该都是些普通的平民百姓。
韩致远早已走进旁侧的院内。
“这是韩府,慕公子请。”车夫在旁解释道。
慕清颜恍然,原来是韩致远的家。
她还以为身份高贵的韩公子应该也是住在清河坊一带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不想竟然是住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若称之为“府”,还有些不搭。
慕清颜跟随进了韩家,一个老家院迎上来,“慕公子,请跟老奴去洗漱更衣,之后府上为公子准备了膳食。”
慕清颜确实早就想将身上的脏衣衫换掉,当然也早已饥肠辘辘,除了夜间在奶奶庙啃了几口供品,又一天过去,滴水未沾。
之前是因为摊上凶案,操心紧张的忘记了饥饿,此时稍作放松,便饿的实在难受。
“多谢家院公。”
既来之则安之,明明是自己此时十分需要做的事,慕清颜也就不作势推脱,大大方方的跟着老家院走。
不论是梳洗更衣,还是吃东西,慕清颜都仔细贴身保护着那封信。
而自从进了韩家的门,慕清颜也就再没见过韩致远。
当然,她也不相信韩致远只是简单的收留她,他的心思在叔父留下的信上,一定迟早还会露面的。
夜里,慕清颜独自呆在老家院为她安排的客房。任凭烛光摇曳,照的整个屋子通亮,躺在床上的她不敢合眼。
但最终她还是熬不住,睡熟了……
“公子,您要的是这个?”
一个丫鬟从慕清颜睡着的屋子里蹑手蹑脚的出来,将手中拿到的信交给等候在屋外的韩致远。
韩致远接过信,“嗯,你先下去,等候吩咐。”
“是。”丫鬟行礼告退。
“等等!”
韩致远追上几步,压低声音叫住那个丫鬟。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丫鬟问。
“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她的身份。”韩致远提醒道。
“公子放心,奴婢明白。”
这丫鬟也是个明白人,本来公子让她去慕清颜身上窃信她还心有徘徊,一个女儿家总不好对一个男子贴身下手,可当她发现慕清颜其实是个女子时便了然。
难怪公子命她动手,原来是他自己不便做事。
慕清颜很在乎那封信,即使睡着也将信贴身藏着。不过也是她太乏累,加上晚膳中加了点安神药,此时睡的正沉。
其实慕清颜很小心的,在准备吃韩家的饭时还有所犹豫。但是韩致远何其精明,知道她不敢随意进食,便提前吩咐仆人给慕清颜提供银匙,目的不言而喻。
慕清颜知道饭菜没毒,便放心的吃了,可她有所疏忽,没想到助眠的安神药不属毒类,是用银匙验不出来的。
韩致远拿着那封信回到自己的房。
烛光萦绕的房内,在本该是主人就坐的桌后的椅子上正坐着另外一名男子。
见韩致远进门,那名男子只是稍稍的抬起头,“东西拿到了?”
韩致远关好门,走到桌前,将信打开,平放在桌上。
旁边烛台上,尽情烧的烛火橘光正铺满整张桌面。
“秋后见?”
二人同时看清信上的内容。
相比那名男子的意外,韩致远倒是很淡定,他早已料到这信中不会有直接的答案。
又来回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信上再无其他蛛丝马迹,韩致远将信收起,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眉头轻轻的拧结,想着什么。
晃了晃神,慕清颜将抬起的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