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临默默抱着祁无月,静谧地垂着眸,俨然一副自闭伤心的模样。
小翎儿离开时九岁,祁无月闭关的前一月他还在每天赖着要额头亲亲。
祁无月总在预想,假如他没有离开,假如他还在南疆。
好些苦就不会吃,好多罪也不会受。
假如他没有离开,每天必定黏着人。
十七可以教他练剑,南宫灵会故意逗他,装作不经意地模样在他面前说。
啊~皇最近好像挺喜欢那只小狐狸的,放在腿上摸了好几把。
有只仙鹤精跳了只舞,皇夸了说好看。
云云之类,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小雪包咬牙、吃醋、两腮气鼓鼓的模样。
翎子必定生闷气,委屈巴巴,一边掉着小珍珠一边埋怨哥哥不喜欢他了,不然为什么背着他偷偷摸小狐狸,还看人跳舞。
然后爬床……
然后再撒娇……
可怜地赖着要额头亲亲。
小孩子要和大人一起睡的言论也不知道要坚持到他几岁。
反正只要不成年,他总有许多言之凿凿的谬论在证明自己的歪理。
或许要到十二岁。
十五岁也说不定。
祁无月总是在想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事。
可事实是——
他离开南疆被拐卖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他的黏人精被迫离开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在祁无月不知道的地方被人欺辱追杀生死一线。
无论怎么撒娇耍赖都要讨来的额头亲亲,断绝了那么多年。
爱撒娇的黏人精恢复记忆后,大概会被气疯吧。
他本该耀眼夺目地在南疆长大,在众人的关心爱护中做一个灼灼灿然的仗剑少年,淹没在名为爱的蜜糖罐中恣意洒脱,被宠被爱被纵容,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闹脾气,有权利在宠爱中讨要自己独一无二的偏爱。
因为他就是被偏爱的人,这是他的底气。
祁无月给的。
他本该活的灿烂恣意,而不是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靠人施舍乞怜,有价值了是宝,没有价值了就是碍眼多余的烂泥。
要除之而后快,要给人腾位置,要死的无声无息。
他呵护娇养的孩子,在外域他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被人冷眼欺辱,遭人落井下石,在背叛中被践踏摔得头破血流,又在赶尽杀绝中彻底绝望。
“倘若我说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才致使流落外乡,在萧家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磨难。”
“你会怨我吗?”
温热的手掌将祁无月搭在眉眼上的手拉开,箫临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虔诚的执着祁无月的手,扣在心室上,凤眸热烈而滚烫。
为了改变祁无月这种自责的心态,他一字一句地纠正。
“可是。”
“施我全身棍仗鞭罚的不是你。”
“加我诸多苦难的罪魁不是你。”
“讥我唾我骂我要杀我的亦不是你。”
你是护我的人,是我爱的人,哥哥。
磅礴的爱意在心底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