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志没想到皇城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等他来处理,因为在江州破获几个比较大一点的案子多少有运气好的成分,而今皇城这个案子头绪太多,反倒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好。其涉及面包括皇城内外竟达方圆百余里的范围,手上的百把人那怕全都派出去也只是大海捞针。原以为升官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竟是别人不敢接的烫手山芋。在皇城内公主遇刺,这种事情皇帝不震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成志心想: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弄不好,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元信,上哪去了?”于成志问道,房里只有他与上官箐。
“说是上街买点参考资料。”上官箐回答。
“等他回来,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调查的方向,皇帝限咱们三个月破获此案,时间并不宽裕,加上我们人手少,如果没有点眉目也不好调动军营里的人。”
接着于成志又说道:“你认为蒙大人讲案子的时候,元信会不会抓到点什么线索?”
“阿信平时要有足够的证据,他才肯拿出来分析给别人听的,蒙大人讲的那点线索,我是看不出有什么线索来。”
“好吧,等元信回来,那你跟他过来,我们合计合计。”
皇城处在中原,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天气逐渐转冷。宇萱与小倩正正在三元坊那边逛街。三元坊是皇城内最热闹的集市,她们二人是去那里看有没有人转让铺面,随便买点过冬的衣服。
“萱姐姐,你看公子在那边。”
宇萱顺着小倩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的确看见苏任启在找什么东西,便带着小倩迎上去。
“相公在找什么呢?”
苏任启挑东西太专注猛一回头,很显然他吃了一惊,但又听出宇萱的声音。
“没什么,买几本医回衙门,怎么样,萱儿找着铺面了吗?”苏任启不太想让他家人卷入衙门里的事务中去,所以把话题转开了。
“我大概问了一下这里的租金和房价,均可以接受,只是不知道是租好还是买下来比较好。”
苏任启都不用考虑,便说:“买下来。”在这里谁都没有他清楚,周武几百年的天下,现在才刚刚开始,皇城的房价将来还不是要抄上天去。这是未来的事情,苏任启也不可能拿出来和宇萱讲。宇萱也是绝对信任她相公的眼光。他们三人一起走过三元坊,苏任启买到《素问》《中枢》《难经》这几本医,事实上《素问》与《中枢》本来是内经中的上卷和下卷而已。买好东西以后,苏任启与她们二人在街上吃了点甜品,独自先回衙门去了。
刺史府这边于成志接到这么一个关系到他前程的案子后,整个人有点急得乱了分寸。好不容易等到苏任启回来,急忙召他来自己房分析案情。但见到苏任启手上的几本医后,有点不理解。
“兄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看医呢,哥哥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你看不出来?”
苏任启无视于成志乱分寸的样子,转头问上官箐:“阿箐,你怎么看?”
上官箐右拿住剑柄的动作说:“杀出去。”
苏任启心里好笑,杀个毛,连个头绪都没有。
“不对,我觉得你应该放出去。”苏任启说道。
“放出去?”于成志与上官箐同时问道。
“对,从屁股放出—个屁。”
“晕!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上官箐边说边做打人动作。
于成志了解苏任启心想:能在这样的时候开玩笑,元信兄弟他一定已经抓到什么线索。
“兄弟别卖关子,给哥哥心里来点振灾粮。”于成志说道。
听于成志这么一说,上官箐不再气恼,认真起来了。
“大哥听我分析一下给你听,为什么歹人会在一夜之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为什么?”上官箐问道。
“据我分析,对方有意向皇帝示威,否则不会一边刺杀公主,一边杀那边全村的人。”
苏任启接着说:“刺杀公主与劫商队的行为都能好理解,一个是敌对势力的报复,一个是为谋财,可是屠杀一个穷村庄为什么?普通百姓与人无仇,又没有钱,所以其目的已经是昭然若揭了,不过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也知道对方的目的,所以才那这个案子封锁得这么死。”
“哦。”于成志仿佛恍然大悟。
“这只是初步分析,但要破获这个案件,恐怕要作长线布局才行,大哥这事急是没有用的。”
“没有线索,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我们想办法让对方动起来,好找出破绽。”苏任启继续讲道:“线索多少是一点的。”
“是什么,说说看。”于成志有点迫不及待地问。
“在这里。”苏任启抖了抖手上的几本。
于成志与上官箐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苏任启,似乎以为他在开玩笑。
“还记得小乙对歹人的描述吗,还那坨屎,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破绽的。”苏任启卖了一下关子,于成志与上官箐只有认真地听苏任启分析。
“首先说那粪便,那不是普通的粪便,从它散发的腥臭和颜色,可以判断那个拉屎的人,他有胃病,而且他胃在出血,所以才有这样腥臭黑色的粪便,其次这个人很可能不是本地人,在这么紧张的刺杀还去是拉屎,说明这个人当时因为水土不服,忍无可忍。还有刺杀的过程来分析,这些人有一定的团队合作,这可以排除江湖人所为,那么一个有胃病的士兵,来到这里刺杀,又水土不服,身上有臊气,我们可以归纳一下作个判断:在军队中,最容易得胃病的士兵是哪一种,当然是骑兵,刚刚吃饱就骑马,其实对胃部伤害很大,长期如此得胃病的几率要比其他兵种多,还有水土不服拉肚子,身上的臊气,说明这个人可能来自皇城的西边或北边。”
“会不会是突勒人?”于成志抢着说道。
“现在说这个还尚早了,零零碎碎的东西而已,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苏任启继续往下说:“对于小乙的描述,他见到的那个人,从年龄上讲那人可能是负责这次刺杀行动的首领,从小乙看到的手和眼睛来看,那人在军队里应该是个不小的将领。”
“这如何看得出?”于成志有点不敢相信问道。
“大哥请听我往下说,那人的眼睛下有突起,而且手掌边有许多裂纹,根据《内经》中记载,那个人平日纵欲过度,有肾虚现象,肾功能不好往往会引起腰痛,这从他手上的裂纹可以得到印证,而且他的腰痛还带有一点的风湿性的,每逢刮风下雨都会引起他腰部的疼痛,你想一个在军中上了年纪又时常有女人陪的人,他是身份自然不简单,根据以上这些,我们便可以筛选一部分人,留意一部分人,但我仍希望悄悄的,不要打草惊蛇。”
于成志与上官箐想不到单凭一坨屎,一对眼带,一个开裂的掌纹,苏任启竟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不由得信心大增。